&esp;&esp;他们从始至终就没有别的选择，要么被利用到死，要么被两个国家争夺。
&esp;&esp;身上变得好冷，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更感受不到思维的运转，除了冷还是冷。
&esp;&esp;落霜费力地爬行，眼前一片漆黑，他摸到地面逐渐变得不同。
&esp;&esp;有一些冰凉的东西缓慢落在脸侧、手指之间，好像是……下雪了。
&esp;&esp;落霜眨眨眼，想把眼睛里的血液逼出来，最后只能徒劳地趴在地上，身上有太多伤口，血液在缓慢流失，他没有力气了。
&esp;&esp;他抓住树根下的小草，轻轻抚摸草尖，父亲说过，每到季节更换，摸一摸就会获得好运呢
&esp;&esp;可他们的运气，好像一直都不太好。
&esp;&esp;要结束了吗？
&esp;&esp;也许吧。
&esp;&esp;不行
&esp;&esp;余晖怎么办呢？
&esp;&esp;余晖还在家等他呢他、不做承诺，但还有人在等他回家！
&esp;&esp;落霜强撑起身子，拖着一身伤，又往前爬行十几米，终于摸到了温热的物体。
&esp;&esp;他尝试握紧，才发现是一只手。
&esp;&esp;是温热的，不是死人。
&esp;&esp;但他已经无法辨认是敌是友，落霜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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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因为大量失血，余晖的手冰冷无比，只是胸口的血落在掌心才变得温热。
&esp;&esp;可辛正在全力帮他疗伤，余晖蹲下身，握住落霜的手，费力地将他抱起来，林子里传来持续不断的枪声。
&esp;&esp;余晖头晕眼花地跪倒在地，紧紧抱着落霜，胸口的那一刀扎得很深，离心脏只差几寸而已，过分用力的拥抱让伤口再次裂开，血液浸泡着他们同样冰冷的身体。
&esp;&esp;口鼻里满是腥味，连呼吸都变得艰难，空气化作利刃，往人心窝里捅。
&esp;&esp;就像回到那天他们如同被豢养的家畜，在划定范围的圈子里获得短暂的娱乐，他们浸泡在温泉里，浸泡在彼此的鲜血里，他们抵着尖刀拥抱，他们咽下痛苦，说喜爱、说温暖。
&esp;&esp;余晖隔着面具亲吻他，枪声在很远的地方响起，他好像也没有力气逃走。
&esp;&esp;再忍一忍啊——忍到回家，忍到战争结束，再变回普通人啊——
&esp;&esp;他只是想要过普通生活啊
&esp;&esp;余晖隔着两张面具咬住落霜的嘴唇，用撕咬掩盖啜泣和哽咽。
&esp;&esp;一声轻响击碎了他紧绷的心弦，余晖瞬间清醒，习惯性僵硬起后背，他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异常敏锐的听力和感知很快让他知道不远处有人在窥视他。
&esp;&esp;余晖摸到落霜腰间的枪，深呼吸三旬，一秒转身，抬手点射！
&esp;&esp;这一枪和往常一样精准，子弹穿过那人的头颅，脑浆四射。
&esp;&esp;“晖！不要——”
&esp;&esp;可辛的阻挡太迟了，余晖转身的那一瞬间已经看清了。
&esp;&esp;也明白了。
&esp;&esp;如果是敌人，可辛早在靠近之前就会告诉他
&esp;&esp;那应该是一个很年轻的士兵，他看不到他的脸，但他感受得到他的惊愕和恐慌
&esp;&esp;枪掉在草地里，余晖浑身发冷，心里却只剩下一个念头：幸好、用的是落霜的枪，他可以逃，可以躲，可以将这件事理所当然地遗忘，可以愧疚，可以痛苦，可以不让任何人知道。
&esp;&esp;余晖攥紧了头发，连崩溃的只能静音，他狠狠咬着落霜的肩膀，鲜血和眼泪全部流进嘴巴。
&esp;&esp;怎么办……？元成生死未卜，他真的能保证落霜的安全吗？
&esp;&esp;没有选择了没有别的路了
&esp;&esp;他对不起任何人，他现在只有落霜了
&esp;&esp;如果连落霜也失去的话，他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esp;&esp;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esp;&esp;他该去哪？为什么为什么哪里都容不下他们？
&esp;&esp;余晖抱着落霜，茫然地看着漆黑的周围，他紧握着最重要的东西，却不知该如何保护他，不知该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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