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百事结子,路过的女眷多会上去给那派发的老大夫道谢,做一个很虔诚的礼。她明明是惘然若失的样子,但在听到自己声音时,却把手指向了旁边一个甜点小摊,很平和的说,“那里,在卖胶牙糖……”、“很久没吃了。”
&esp;&esp;苏进怔了下。
&esp;&esp;隐约能从那些“卖干瓜瓠、马牙菜”的吆喝中分拣出来胶牙糖。摊头人很多,排了有一阵儿才拿到,这东西看着与棒棒糖差不多,一根竹筅子插着,顶头是一块拇指大的饴糖,泛着金黄。
&esp;&esp;她把它含入嘴里,唔唔的,右腮鼓了起来。
&esp;&esp;“在酒楼的这些年,除了操习琴棋外,也学了不少人情世故,师师与大娘多年未见,情分已是生疏,若再无所心意表示,那可是不像样的……”她看着苏进说,“哥哥明天不用等我,就先去吧,我在京里置备些年货再出发,陈留的路是知道的,哥哥不用担心。”其实是笃定的语气。
&esp;&esp;苏进不清楚她出于什么原因拒绝同路,但既然开口了。自然不会勉强。
&esp;&esp;“好。”
&esp;&esp;话音落下时,一辆辆运往仓平的谷物辎重从他们身边驶过,那悠悠扬扬的赶车谣掩盖过他们的声音。
&esp;&esp;……
&esp;&esp;……
&esp;&esp;腊月二十四日。是一个风雪偃息的天气,阳光爬上屋顶,将釉瓦上的雪水层层扒下,滴答滴答的,台明因此被浆洗的光洁如镜,倒映出其上执弋按剑的一众禁卫。
&esp;&esp;“退朝——”
&esp;&esp;大庆殿内传出来内侍的高喧,过不多久。一众博带高冠的士大夫从大殿出来,慢慢的、开始由整体分裂成各个小集团,并且时刻留意着身边反应。
&esp;&esp;里头最大的自然是以蔡京为首的宰相党了。围在他身边唱赞歌的人很多,但蔡京却出奇的低调,他自任相以来从没在重大政事上发表意见,就连前几天的党祸传闻也是从邓洵武那个近臣口中流出。所以已经有人揣测蔡京的上台其实只是皇帝的某种临时过渡而已。
&esp;&esp;起居舍人谢文瓘。右谏议大夫陈次升几个中立派的老人从御路踏跺上一同下来。今日皇帝已经在征询新年号了,所以绍述已无悬念,只是新政究竟会下潜到什么程度无人知晓,饶是让人心焦。
&esp;&esp;“蔡京嘴这么严,难怪官家让他掌相。”
&esp;&esp;“那也是他能耐,我倒是想看看来年他能鼓捣些什么出来。”
&esp;&esp;秘书监的龚原锁着眉头在一边想事,并没有参与同僚的话题,这被谢文瓘瞅见。笑着问他所思何事。
&esp;&esp;龚原看他一眼,沉吟了会儿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想,给元佑那些老儒登籍入党于官家有何益处?”他顿了顿,“那些困守于朝的元祐余臣多是老病,已难对绍述大业施加影响,以官家行事作风而言,不应当行如此狠辣之策,我以为……”
&esp;&esp;旁边几个被这么一点拨,也是皱起了眉头,照这么说,这场元祐党祸实际策动者多半是蔡京了。
&esp;&esp;“而且,几位有没有想过……”
&esp;&esp;龚原慢慢肃起了眼神,“历来党系攻伐,伤者大半无辜,而且多会被那些挟公报私者肆意扩大,所以几位若真以为党祸之策仅为元祐所备,那未免太掉以轻心了。”他看向陈次升,“龚某有曾印象,去年蔡京被劾去杭州,好像也有陈大夫一纸本奏吧?”
&esp;&esp;众人齐齐看向陈次升,原本还淡定儒雅的谏议大夫立马冷汗直涔。
&esp;&esp;还真是大有可能,历任宰辅都喜欢选用心腹充任台谏,他蔡京这段日子缄口沉默,看似无害,指不定是等来年来个大清洗。
&esp;&esp;“那……”他喉结蠕动,怎么也是咽不下口水,“现在若是补牢,可还有望?”丢官他不怕,反正也到岁数了,可万一被充入党籍,那陈氏一族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esp;&esp;龚原目光锐练,“以蔡京如今之势,怕难有动摇,不过登籍入党之事细目浩大,不可能由他亲力亲为,所以到时必有临时班子主持具体事由,所以……不妨想想蔡京会找何人来主持。”
&esp;&esp;他们几个俱是颔首点头,蔡京刚入相位,根基不稳,如此重事,所用者极可能是直系亲属,他们大致已经找到了突破口。
&esp;&esp;这边颇显激烈的讨论引起了旁边几处注意。
&esp;&esp;吕希哲、陈师道这几个纯粹的元佑党人对此最为敏感,刚刚朝会上徽宗就开始征询新年号了,所以他们俨然成了惊弓之鸟,前几天党祸的小道消息还没消化,可别再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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