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薛破夜淡然地道:“如果说前辈是问我死后愿不愿意葬在这里,我想这是一个很容易回答的问题,一个人如果死了,生前之名利尽去,无非是皮囊一副,只要有地方埋起来,那总好过弃尸荒野。”
&esp;&esp;黄袍人声音忽然冷了起来,道:“好,这个地方我就给你留着,日后你若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我便会亲自将你葬在这里,绝不会让你弃尸荒野。”
&esp;&esp;薛破夜眉头皱起,淡然道:“前辈这是威胁吗?”
&esp;&esp;“威胁?”黄袍人重新露出古怪的笑容:“也许,你可以当这是威胁。”
&esp;&esp;薛破夜站起身来,慢悠悠地道:“前辈如果只是这些事情交待,我想我已经听进去了,先且告辞。”抱了抱拳,便要离开大坑。
&esp;&esp;绿娘子已戒备在心,手中扣着银针,一旦黄袍人有任何异动,便下手护住薛破夜的周全。
&esp;&esp;“薛破夜,京都的水很深,但是诱惑更多,如果你坚持不住一些东西,那必定会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情,那个时候,你会很后悔。”黄袍人的声音已经森然起来。
&esp;&esp;薛破夜本要出坑,猛地听到“薛破夜”三字,身躯一震,心里更是一沉。
&esp;&esp;这黄袍人却是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
&esp;&esp;他转过身,凝视着黄袍人,问道:“你究竟是谁?”
&esp;&esp;黄袍人并没有回答,反而解释般地道:“你进京的时候,不该雇佣马车,更不该让人送车夫回杭州。”说完这句话,黄袍人开始剧烈地咳嗽,薛破夜看见他从怀里取出黄绢捂在嘴上,收起时,竟然隐隐带着一丝血迹。
&esp;&esp;薛破夜心中猛然明白,这黄袍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显然是从车夫这一条线索摸出来。
&esp;&esp;当日和绿娘子一起进京,经过南林苑时,不巧遇上怡郡主带人狩猎,阴差阳错地射伤了车夫,因为这个原因,薛破夜貌似因祸得福地顺利进入京都甚至做上了郡主的师傅,当时怡郡主更是吩咐花宫卫安排人将车夫送回杭州。
&esp;&esp;薛破夜当时或许是很兴奋,又或许是很在乎车夫的伤势,也就答应送车夫回杭州,如今想来,这实在是一个巨大的疏忽,如果有人借此机会向车夫了解自己的身份,即使自己从杭州出前有过嘱咐,但是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从一个车夫嘴中知道一些事情,终归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esp;&esp;只要车夫吐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在杭州再去调查“薛破夜”这个名字,那就像在钱庄找银子,在药铺找药材,实在是轻松的了不得的事情。
&esp;&esp;如今看来,车夫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某些人。
&esp;&esp;其实薛破夜自己也知道,他在杭州的名声太响,稍有背景的人只要用心去调查,总会从蛛丝马迹中找到自己真正的身份。
&esp;&esp;他凝视着黄袍人,终于道:“原来花宫卫是你的人。”
&esp;&esp;他自己心中划过一道轨迹,送车夫回去是由花宫卫安排,那也打野战的时候花宫卫已经直言自己并非薛石头,之后在驸马府收到的匿名信只有可能是花宫卫留下来,再到如今黄袍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条清晰的轨迹表明,自己的身份十有八九已被花宫卫调查出来,更是透露给黄袍人。
&esp;&esp;黄袍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esp;&esp;黄袍人神色平静,淡淡地道:“有时候你不比表现的太过聪明,在京都,聪明人的后果一向很不好。你的勇敢和机智我很喜爱,但是我希望你以后能够更隐晦,太锋利的刀剑反而容易折断,这个道理你总该明白。”
&esp;&esp;薛破夜明白这句话是自肺腑的教导,心中感激,苦笑道:“前辈这句话自然是对极,可是人生的舞台总会出现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情,总会出现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情,有时候连自己也无法控制。”
&esp;&esp;黄袍人抬起头来,望着天上的月亮,终于道:“薛破夜,我希望你能做一个有担当的人,能够保护身边的每一个人。”说完,看着坑边不远的绿娘子,缓缓道:“例如她,也例如……那个孩子!”
&esp;&esp;“孩子?”薛破夜一愣,但立刻醒悟过来,黄袍人口中的孩子,难道是小石头?原来这人对自己身边有哪些人也是一清二楚,他说这句话,莫非是在表明他对自己非常的了解,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
&esp;&esp;黄袍人微一腾身,鬼魅般地出了坑,背负双手,缓缓道:“这个坑我会一直给你留着,也希望你一直记着这里有这样一个不让你弃尸荒野的坟墓。”说完这句话,他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嗽声中,以一种极有气势的步伐缓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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