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再次开口道：“当年，娘亲生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如此……危险。”
&esp;&esp;她小心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尽量不去触及那些敏感的词汇。
&esp;&esp;吴妈却是一怔，手上的动作停了一停，眼中瞬间涌出淡淡的泪光，声音略带哽咽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小姐就算不知道也没关系。”
&esp;&esp;过去的往事，说得太多，只能惹人伤感。她不想勾起小姐的伤心事，尤其是那些不好的回忆。
&esp;&esp;沈月尘闻言拉住吴妈的手，轻轻地搁在自己的脸颊上，吴妈的手很暖和，虽然摸起来有些粗糙，却能让人觉得安心。
&esp;&esp;她没见过林氏，只是偶尔从吴妈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很模糊，也很疏远。她是吴妈一手照顾长大的，相比之下，吴妈更像是她的母亲。
&esp;&esp;林氏是因为难产而死，为了生下沈月尘这个女儿，几乎拼上了全部的性命。
&esp;&esp;沈月尘打从心底感激她，但她现在最能安抚她的人，还是吴妈。
&esp;&esp;吴妈看着沈月尘沉默的脸，不免发问道：“小姐，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二夫人不会有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sp;&esp;她一面说一面用手指为梳，替沈月尘梳理着长发，就像是她小时候一样，轻轻地，慢慢地哄她入睡。
&esp;&esp;沈月尘微微点了下头，双手不自觉地护上自己的小腹，心中静静地想。
&esp;&esp;她的确是有些害怕了，不为别的，只为了那句“保大还是保小？”
&esp;&esp;这句话是在太残忍了，光是让人听着，就觉得心底发寒。
&esp;&esp;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孩子，但最后只能留下来一个，无法两全……
&esp;&esp;她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她很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女子一旦难产，便是九死一生的事情。而身边那些〖真〗实的例子，更是在不断地提醒她，数月之后，自己即将面临的凶险……
&esp;&esp;如果有朝一日，当她也面临着这样残酷的选择的时候，那情形又会如何呢？
&esp;&esp;毫无疑问，这样的选择如果真的存在，那她不用想也能知道，朱家一定会选择保小，而不是选择她……
&esp;&esp;当然，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是她自己来选，也一定会这么选的。
&esp;&esp;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孩子的安好无恙。因为从她拥有这个孩子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是她人生的全部了。
&esp;&esp;沈月尘在吴妈的安抚之下，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她分不清哪里是梦境，哪里是现实。
&esp;&esp;这一觉睡得并不长，只是片刻而已。
&esp;&esp;沈月尘再醒来时，吴妈已经不在了。
&esp;&esp;朱锦堂似乎还没有回来，越过薄薄的纱帐，她只看见春茗正坐在外面，垂下头打起了瞌睡。
&esp;&esp;沈月尘缓缓坐起身来，没敢起得太急，她掀起帘子，还未等开口唤人，就见春茗动了动身子，率先抬起头来，见她醒了，忙起身道：“小姐，您怎么醒了？”
&esp;&esp;沈月尘打开怀表看了一眼，这会已经十二点了。
&esp;&esp;春茗上前给她披上衣裳，轻声道：“大爷一直没回来，奴婢刚刚派人送了宵夜过去。”
&esp;&esp;沈月尘立刻问道：“二夫人呢？二夫人如何了？”
&esp;&esp;春茗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估计还是不好，老太太迟迟没有派人来传话。”
&esp;&esp;沈月尘眉心微蹙，心中暗暗有些着急起来。
&esp;&esp;春茗见状，忙道：“小姐，还是接着睡吧。您现在可是不能熬夜的。”
&esp;&esp;“家里出了这样事情，谁能睡得着呢，连大爷都在书房坐着，我也该过去瞧瞧才行。”
&esp;&esp;沈月尘知道自己进不了产房，去了也是添乱，但她想去陪陪朱锦堂，哪怕只是和他一起坐上片刻，看看书也好。
&esp;&esp;春茗不依，只道：“小姐可别不能冒险出去，虽说院子里灯火通明，但到底不比白天。再说，您要是去了，大少爷也会不高兴的。奴婢过去一趟把大少爷请回来陪您好了，大少爷那么疼您，一定不舍得让您这样等着的。”说完，她便把被子重新盖在沈月尘的身上，匆忙转身去了。
&esp;&esp;很快，朱锦堂急匆匆地赶回来，因着走得太急，他的额头上已经泛起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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