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去了。
&esp;&esp;在东厢后罩房内，有一台大花楼机，两个女子正在织锦。
&esp;&esp;牛二子叫道：“姐姐，大少爷来了。”
&esp;&esp;二女停下来，一齐下机，向方初见礼。
&esp;&esp;方初摆手道：“不用多礼。”
&esp;&esp;牛姑娘直起身，腼腆地退到一旁。
&esp;&esp;方初目光从她身上一扫而过，停驻在另一个少女身上。
&esp;&esp;这少女十五六岁，生得清爽俏丽，且举止落落大方。她是周记的织工兼意匠，名虞南梦，奴籍。原是罪官之女，被夏织造使手段弄出来放在周记，从八岁开始培养，至今已有相当的根基。
&esp;&esp;方初反复查询后，将她抽来和牛姑娘一起织锦。
&esp;&esp;虞姑娘坦然承受方初注视。
&esp;&esp;方初问：“姑娘可有领悟？”
&esp;&esp;虞姑娘道：“略有点。少爷请看——”
&esp;&esp;便走向一旁的大方桌，展开一幅图纸示意他看。
&esp;&esp;牛姑娘也跟过来，铺开一块锦缎，正与那图纸相符。
&esp;&esp;虞姑娘道：“这是前天织的。昨天上机的样品尚未织出来。”
&esp;&esp;方初仔细看了那锦，点点头；又走过到花楼机旁看正在织的锦，看完转身对她们道：“算不错了。如今这个局面，想要有惊世骇俗的突破根本不可能，唯有在花色上下工夫。只要花型独特，一定能脱颖而出。我想，各家都会尽展所长，我们不妨反其道而行之。”
&esp;&esp;说到这，冲牛姑娘点点头。
&esp;&esp;牛姑娘忙走出去，须臾拿来一幅图，铺在桌上。
&esp;&esp;虞南梦对此并不在意，她刚来，自然不如牛姑娘受信任。
&esp;&esp;方初对虞南梦道：“这图案适合有年纪的人穿。你看如何？”
&esp;&esp;虞南梦见图上绘制的是“五福捧寿”图案，由五只蝙蝠围绕一个寿字组成；又听方初道：“五福，一曰福，二曰寿，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攸好德’，即‘所好者德也’；‘考终命’意为有善终。此图寓意福寿双全。”（注释）
&esp;&esp;虞南梦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道：“别家都竞相在年轻女子穿的花色上下工夫，少爷独把功夫用在老人身上。恰好今年皇太后七十大寿，这款锦来的正当其时……”
&esp;&esp;方初一惊。目光锐利地盯向她。
&esp;&esp;他没想到她脑子转这么快，又对朝中事这样了解，不由狐疑起来。
&esp;&esp;虞南梦察觉，疑惑地问：“我说的不对吗？”
&esp;&esp;方初目光一松，点头道：“对。虞姑娘很聪明。”
&esp;&esp;又漫不经心问道：“你怎么知道皇太后今年七十大寿？”
&esp;&esp;虞南梦道：“听周东家说的。他听夏大人说的。”
&esp;&esp;方初又问：“这么说。你早就知道周记是夏大人的私产？”
&esp;&esp;虞南梦道：“不知道，只知道周记一直受夏大人暗中照应。我原以为是周老爷会逢迎、送了好处给他，才这样。”
&esp;&esp;方初点点头，不再追问。
&esp;&esp;虞南梦指着那图纸问：“这就织吗？”
&esp;&esp;方初道：“织。分别用黑底衬暗红图案、藏蓝衬暗红、黑底衬金色、暗红衬黑色、暗红本色凸显花纹……各种颜色搭配都织出半匹来，选合适的留用。”想想又加上一句，“你们若有想法，也可试着织。”
&esp;&esp;虞南梦和牛姑娘一头。
&esp;&esp;牛二子在旁静听，不敢插嘴打断，这时才找到空挡插话，问：“少爷。这次织锦大会咱能露脸吗？”
&esp;&esp;方初道：“你肯定会露脸。我必定要带你去的。”
&esp;&esp;虞南梦噗嗤一声笑了。
&esp;&esp;牛姑娘瞅着弟弟也笑，又瞄一眼方初，十分喜悦。
&esp;&esp;牛二子却不尴尬，十分振奋，道：“我要好好准备。姐，帮我做一件好衣裳，还要做鞋子，做荷包……”
&esp;&esp;方初急忙截断他，皱眉道：“这些东西，你自吩咐人做就是了。何必劳动你姐姐。她这些天都要忙，哪有工夫替你当丫鬟。”
&esp;&esp;牛二子醒悟，忙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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