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北不远,随着那些不知真假的消息不断传回,众人皆人心惶惶,而惊在学室中时,亦有不少弟子朝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esp;&esp;大家都知道,他的仲兄就在前线,如今前方很可能是场大败,恐怕黑夫凶多吉少了……
&esp;&esp;那些同情的目光和话语,却让惊出奇地愤怒了起来。
&esp;&esp;“我仲兄定会无事!”
&esp;&esp;他嘴上如此笃信,心里却惴惴不安,这些事,他甚至不敢告诉家里,让母亲知晓……
&esp;&esp;就在这时,却有人匆匆入内,打扰了夫子给新弟子们上的课,也将神游天外满心担忧的惊拉回了现实。
&esp;&esp;外面进来的弟子朝学室夫子行礼,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夫子看向了惊。
&esp;&esp;“惊。”
&esp;&esp;“弟子在!”
&esp;&esp;夫子道:“出去罢,门外有人找你。”
&esp;&esp;惊应诺之后,有些迷茫地朝外走去,但随即想到了一个可能,不由睁大眼睛,也不顾体面,捋起下裳,就在雪地里飞奔起来!
&esp;&esp;学室门口,在一年零三个月前,仲兄让他呆在原地,捧着一堆柑橘塞给他位置,站着三个身穿保暖皮毛的男子。
&esp;&esp;两个面朝里,一个面朝外,正热络地交谈着,一边说还一边哈哈大笑。
&esp;&esp;那个穿着黑色山羊皮裘的青年,不就是仲兄曾带回家做客的亭卒小陶么?他记得当时小陶就是个普通的里闾少年,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极为木讷,穿着短衣短褐,透露着穷困,如今怎么穿着一身好衣裳,都披上皮毛了?
&esp;&esp;而另一个男子,不是惊曾见过的季婴还有谁?从前季婴瘦巴巴的尖嘴猴腮,现如今却红光满面,也穿着白色羔裘,内里衣衫鲜化丽,眼睛里带着自信,颇有锦衣归乡的架势。
&esp;&esp;惊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背对他的那个高大男子,这个人的衣着就更了不得了,披着厚实的熊皮大衣,这种皮裘至少都值两万钱,甚至四五万钱才能买到。整个安陆县,也就县令、县丞和富庶的左尉有,再瞧他头顶的双板长冠,可见此人爵位不低,真是又富又贵……
&esp;&esp;但是,此人的身形,为何那么熟悉?
&esp;&esp;“仲兄?”
&esp;&esp;惊迟疑地喊道。
&esp;&esp;男子转过身来,也看到了惊,立刻咧开了嘴,露出了白色的牙齿,衬着他依旧黝黑的面孔。
&esp;&esp;“吾弟。”
&esp;&esp;黑夫大步走过来,双手重重拍到了惊瘦弱的肩膀上,哈哈大笑起来:“一年未见,你都快有我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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