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姝觉得他?疯了,这么冷的除夕夜,也不睡觉,还要来种?花。
她站一旁,默默盯着他?刨开?土壤的雪,从松土、埋种?一气呵成。
这些花种?就埋在秋海棠边上。她默默想,其?实做这些也都没?有意义吧?他?觉得这海棠冬日种?下,来年四月春便能开?花。但?他?也没?想过,万一这些花种?熬不过岁寒呢?
除夕一过,又过去将?将?半月,宫中传出话来,皇帝的圣体越来越难熬了。起初还能张口说些话,这个年一过,甚至连字眼都吐不清。
喻姝刚听到这个消息,心头十分急切。这官家?大限将?至,帝位更?迭,京中势必动荡。而送去扬州的信又迟迟没?有消息,她是该自己先离开?,还是再等等扬州的人来接应?
喻姝正为此事心愁之际,魏召南在一天夜里却忽然提到,要带她出京。不过下扬州之前?,他?们还得去一趟濮州。
她并不多问,开?始为出京而雀跃了。她想罢,魏召南此人虽是浪荡纵情?了些,但?到底还是个守信的,自个儿说过的话一点没?忘。
此次出京,朝廷正在风口上,所以一切从简。魏召南只要了三十的随从,借着南巡水利的由头离开?汴京。
一路上,他?们经陈留、济州、泰安等地?,车马行了近半个月,终于进入濮州边上。
喻姝大抵晓得,此次远行他?非得来一趟濮州,目的并不简单。虽然魏召南只对她说,抚养他?的宫女常氏是濮州人,他?来,只是想带常氏的骨函回乡,葬在濮州山上。
其?实她能猜到,魏召南之所以要出京赴濮州,哪里是为了他?口中的仁义,乃是私下与?卢赛飞密谋过。至于密谋的是什么她猜想,与?争权夺势也不会差太多。虽然人来了濮州,可心思是不是还在汴京呢?
得知盛王要来,濮州的赵知州一早出城相迎,领着盛王等人进馆驿,安排住行。
四月天渐渐回暖,已经换去了厚重?袄子。柳叶新绿,上市集采买的妇人也多起来,披衫鲜妍,靓女如云。
四月下旬,魏召南便带着随从几人出门。
听弘泰提过,他?要去曹通判府上拜访。这曹氏虽是太后娘娘的娘家?,但?在远离京畿之地?,门楣并不高。
曹氏……自皇帝登基封后以来,太后便不再过问后宫事,开?始在建章宫静养。就连后妃想请安奉茶,都是极难见太后的面?。
魏召南与?太后之间算不得亲厚,甚至连面?也见不上几回。这时候他?又为何上曹府去?
喻姝正绣着花样子,驿站外传来好大一阵动静。她这间屋子离角门不远,恰巧能听到外头的争执——那是两个男人在吵。
“官爷,小的打听好几趟了,这信就是往官驿里送的。”
“你也知道这是官驿?那还不快走,里头都是官道上的,哪有你要找的人?当心惊扰了我家?大人!”
“求官爷行行好,那小的不进去了,信给您,托您送能不能?”
“你没?看?着我正当差呢,哪有功夫给你送?”守卫不耐烦驱道,“去去去,快走。”
喻姝本也没?留神,只当个闲事听忽而,她想,那会不会是扬州寄来的信?
喻姝立马放下了针线,蹬着腿跑出来。跑到角门口,那些个守卫不肯放行,她急道:“行,我不出去,那你去把他?叫回来总成吧?”
守卫们犹豫了下,终于有个肯出去找人。
她心头紧张不已,盼着那是王家?的信,一头却怕只是空欢喜。
没?过多久,守卫领着一戴裁帽的布袍小哥回来。
那小哥高她一个头,先拱手而礼,只因帽沿缀了皂纱遮脸,并不能看?清脸。
喻姝更?为急切,伸手就要接过小哥递来的信封,忽然风一动,皂纱翻飞,裁帽下竟是一张极为熟悉的脸——她大惊大喜,嘴巴动了动,险些将?“表兄”呼之而出。
慎哥哥那真是她的表兄,王为慎只是他?这身?衣裳,当真像个车马风尘的信客,与?她那风雅的表兄搭不着边儿。
她的震惊简直不能用言语形容,一时傻了神,连话也不会说了。还是王为慎赶忙把信塞好了,微微一笑:“贵人可收妥当了,小的还得往别家?送信呢,告辞了。”
王为慎一走,喻姝看?信的心更?是急切了。
不疾不徐地?回去,一进屋,立马便关紧了门。她颤着手拆开?,展平信纸,只见那纸上的墨字赫赫跃然:我等皆知上京安生不易,祖父亦思念,勿怕,为兄定将?你带出。五月初五,在广胜寺见。
信一看?完,她很快就烧了。喻姝此刻欣喜地?不知做些什么,直往床上一躺——又支起半边身?子,小心翻开?垫絮,瞧见自己藏起来的几包刺粉和?一只匕首。自她来到汴京之后,从没?有哪一刻,心像现在这样安然。
起先她还怕,就这么从京一走,要是扬州来接应的人寻不到该如何好?
因此她这些时日又陆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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