燮冷道：“好阴险的人。”
&esp;&esp;目光扫过姜城安，朱雀渐渐平静，想起武当山与姜城安放对，那时他和煦如风，还会让着江湖晚辈，冷意散去，谢燮叹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esp;&esp;屈狐仝点点头：“仇恨能让人转性，也怪不得他，要怪就怪这人间乱象，也不知少爷在想什么。”
&esp;&esp;在徐子东眼里，世界仿佛变得灰暗。汉家齐王，大新郑王这两人的事他都听周武陵说过，说那齐王助汉家高祖击败强敌，登临大统，最后却被车裂而死。说那大新郑王和李沉威是穿开裆裤结下的交情，却在李沉威谋取天下之后身败名裂，被安上谋反的名头，满门死绝。
&esp;&esp;周武陵还说过，陈友谅是人间少有的在登上帝位之后没有屠杀功臣的帝王，而今爷爷的遗体摆在眼前，这个说法不攻自破。
&esp;&esp;仇恨突然变得不那么重要，徐子东开始考虑自己的未来。
&esp;&esp;未来的某一天，假如姜浩言真的君临天下，到那个时候，他与汉家高祖，李沉威，陈友谅会否不同，亦或是没有不同。
&esp;&esp;这些他都不知道，也吃不透姜浩言心中所想。
&esp;&esp;是等到那一天再来知道答案，还是今天就把这答案扼杀，他也下不定决心。
&esp;&esp;微微偏头，徐子东温柔道：“老姜，他说的对么？这是不是你不敢回答我的原因？”
&esp;&esp;“应该是吧！”自问自答，徐子东又道：“我不太懂，我真的不懂，到底你们这些做皇帝的干嘛要为难做臣子的，人家帮你打天下，脑袋绑在裤腰带上，今天死个兄弟，明天死个袍泽，好不容易打完仗，没过几天好日子，就被安上罪名整死。汉家齐王如此，大新郑王如此，来日我徐子东是不是也要如此？”
&esp;&esp;姜浩言摇摇头：“冬瓜，事情并非过河拆桥那般简单，你知道汉家高祖杀齐王，知道李沉威杀郑王，但你可知他们为何要杀？”
&esp;&esp;“为何？”
&esp;&esp;姜浩言指指西南方道：“齐王墓就在历下西南方，是以姜家以齐立国。那齐王与姜家祖上算是过命的交情，但汉家天子动手的时候，我姜家却是第一个动手的。事后收尸，也是我姜家祖上一力操办，这些事你可听过？”
&esp;&esp;徐子东同样摇摇头。
&esp;&esp;姜浩言走向城墙，眺望西南方，若有所思道：“当年汉家高祖争夺天下，齐王本是敌营之人，不得重用才转投汉家。后来南征北战，单以功劳算，他称第二，无人敢居第一，的的确确的首功之臣。”
&esp;&esp;“只是后来他居功自傲，不把任何人包括汉家天子放在眼中。宫中宴席，他醉酒之后直指天子，质问天子若是没有他，可能坐上龙位？私底下，他又对祖上放言，若有一日天子不称他的心，就带齐兵马让天下换一个皇帝。”
&esp;&esp;姜浩言回过头，笑问道：“冬瓜，这样的人，你杀不杀？”
&esp;&esp;“杀。”徐子东小声回一句，又抬高声音问道：“我爷爷也是这样？”
&esp;&esp;“我不知。”姜浩言缓步走回，蹲下身看着徐飞将：“我不知你爷爷做过什么，我只是想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对与错根本就分出清楚。”
&esp;&esp;抬起头，姜浩言认真道：“冬瓜，来日你若助我夺得天下，我要有什么地方让你不喜，你会不会带齐兵马让天下换一个皇帝？”
&esp;&esp;徐子东再次摇头。
&esp;&esp;“那你给我一个未来杀你的理由。”姜浩言起身，直面徐子东。
&esp;&esp;徐子东用力晃晃脑袋，想要理清思路，明明此来是要问到底是谁派姜城安杀他爷爷，没想到会牵扯这么多事，拐进这么多死胡同。
&esp;&esp;头痛欲裂，越理越乱。
&esp;&esp;姜城安感受到徐子东的纠结，出声道：“徐子东，此时不动手，你必然会后悔的，别看他说的冠冕堂皇，早晚有一天，你还是逃不过你爷爷的命运。人间帝皇绝容不下你这样的臣子，除非你自己做皇帝。”
&esp;&esp;聒噪，姜浩言心头一冷，上前提起姜城安，这一次徐子东并没有阻拦。
&esp;&esp;单手递过手脚尽废的人，姜浩言道：“你这次来最要紧的事该是手刃仇人，未来的事你我兄弟二人怎么说都行，眼下，不如先报仇雪恨。”
&esp;&esp;脑中杂乱的思绪一扫而空，徐子东伸手接过姜城安，对啊，本来就是来寻仇的，干嘛要想这些。
&esp;&esp;姜浩言好心的拔出秋叶剑，反手递给徐子东：“先报仇，我们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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