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行船的蓑衣老翁照例接送着上下山的弟子,层叠白衣犹如浮于水面的云絮。
&esp;&esp;天光正好, 山水明净。
&esp;&esp;数月前那昏暗到仿佛天崩地裂的景象, 界水张牙舞爪的浊气业障,再也瞧不见半分残余。
&esp;&esp;倏然, 头顶掠过几片黑影, 似鸟雀投下, 转眼不见踪迹。
&esp;&esp;船上有几位知觉敏锐的修士纷纷仰脸。
&esp;&esp;“是哪位真人就此过路?”
&esp;&esp;“玄衣,又夹杂一抹红影……莫非是太虚门来客?”
&esp;&esp;“太虚门,嘶,该不会是——”
&esp;&esp;窃窃碎语,有人明了, 面上不禁现出些许歆羡与向往;还有人没转过弯,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啊?”
&esp;&esp;同行者小声提点道:“你可别忘了, 无律长老、哦, 如今该叫谷主了。无律谷主今日在问剑峰设家宴,能接到请帖的,不就只有那几位?”
&esp;&esp;“原来如此, ”那人恍然大悟, “行天盟盟主?”
&esp;&esp;“行天盟已然解散, 如今该叫太虚门的不悔真人了。”
&esp;&esp;“话说回来, 为何行天盟要解散?凭当时的声势, 足矣号令半边道门了吧!鼎盛之时的庞然大物, 竟说没就没了,真可惜。”
&esp;&esp;“可惜是可惜,但行天盟又非夺天盟, 有坐拥天下之野心。既为替天行道而立,如今天道重归,岂有继续下去的道理?若是不解散,才叫人担心是不是暗中有鬼呢……”
&esp;&esp;“说的也是……算了,头疼这个作甚?那些大事又跟我们无关,还不如想想这趟的任务牌该如何交差呢。”
&esp;&esp;“怎么无关了?当初还天,我可也是其中之一!”
&esp;&esp;“……”
&esp;&esp;交谈之声逐渐飘远,另一厢,落脚在问剑峰的三人里,陈勤轻飘飘瞧了杨不悔一眼。
&esp;&esp;“御诀法门还需精进。”
&esp;&esp;元婴修士叫筑基弟子瞥见身形,简直丢人。
&esp;&esp;“是,弟子这段时日太过懈怠,劳师尊费心。”
&esp;&esp;杨不悔低头应下,心底则暗暗嘀咕,若非对方突发奇想要“乘风而来”,一个缩地成寸不就解决了?
&esp;&esp;想他一介元婴修士,费劲跟上两名合体期,真真一刻也不敢放松,哪里还有多余心思隐蔽气息?
&esp;&esp;腹诽之时,一旁陈不追替他开了口,不客气地指责道:
&esp;&esp;“舅舅,你少怪师弟。但凡门中那些事情,你亲力亲为些,不要什么都堆在他身上,师弟也不至于连修行的功夫都抽不出来!”
&esp;&esp;“呃……”
&esp;&esp;陈勤悻悻无言。
&esp;&esp;还不是怪他师尊,好端端的,做什么要把门主位置给他?害他手忙脚乱焦头烂额不说,成天哪儿也去不了,找谢征喝个酒都没空。
&esp;&esp;“还有你,不悔师弟。”陈不追接着看向杨不悔,“他是你师尊,又不是你主子,平时少惯着他,不该你操心的一律做没听见,知道么?”
&esp;&esp;杨不悔恭恭顺顺:“师兄教训得是。”
&esp;&esp;见他一脸假笑,陈不追无奈扶额,这小子当盟主那会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得多了,本就尖酸的性子愈发弯弯绕绕,难以揣摩。
&esp;&esp;再看想一出是一出、傻不愣登的舅舅——
&esp;&esp;此时此刻,陈不追无比想念他的谢大哥跟偏楼哥,也就他们制得住这俩不省心的家伙。
&esp;&esp;“罢了,走吧。”他摇摇头,“宴席快开了……可不能错过。”
&esp;&esp;陈勤与杨不悔闻言,不再作弄,收拾番仪容,正色朝山里行去。
&esp;&esp;对外说是家宴,可真正能来到这里的人心中都门儿清,其实,叫送别宴才对。
&esp;&esp;送的不是活人,而是画中七道幽魂。
&esp;&esp;《摘花礼道》最后一次展卷,为期半个时辰的宴席,只为好好饯别。
&esp;&esp;“哟,不追。”
&esp;&esp;繁花似锦,团团簇簇围拢着庭院。
&esp;&esp;遥遥的,石亭里有道懒散靠在凭栏上的身影冲陈不追挥了挥手:“好久不见。”
&esp;&esp;“明英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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