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膘马咴地一声叫,赵大海仿佛能听懂似的,道:“好好,晚上吃好的压压惊。”
他?倒了半口袋炒黑豆,和干草一起放在槽子?里。另外几匹马也凑了过来,一起吃着?东西。刚才车被老虎掀翻了,不?少东西都丢了。赵大海丢了一叠碗,李玉真少了一箱子?书,步云邪丢了好几袋药草,心?疼的不?行。
“我刚买的干姜、红花和艾叶,就这么?没了。大冬天?怎么?过?”
段星河扎着?帐篷,一边道:“都是身外之物,人?没事就行了。到了下个?镇子?,我陪你去买。”
步云邪还是懊恼,早知道就少买点了,他?还趁着?便宜一样买了十斤,本来想冬天?泡药浴用,结果都洒在林子?里了。
伏顺想着?自己失去的那一罐咸鸭蛋,心?痛的无以复加。晚上吃饭时,他?也提不?起精神来。赵大海拿胳膊碰了碰他?,道:“怎么?了?”
伏顺还是头一次拥有那么?多咸鸭蛋,却没能保住,跟流产了似的。他?道:“我腌了那么?久,哗啦一下子?都没了,你明白那种感觉吗?”
赵大海感觉是挺让人?崩溃的,安慰道:“想开一点嘛,去前头城里再买点好的。我妹妹教过我一个?绝技,能挑到双黄蛋,到时候我帮你去挑。”
伏顺顿时被他?转移了注意力,道:“真的?”
赵大海嘿嘿一笑?,道:“真的,骗你是小狗。”
伏顺的心?情好了一些?,露出了一点笑?容。李玉真端着?一碗黑茶过来,坐在了宋胡缨身边。宋胡缨怀里抱着?小对眼,手里拿着?一把镶金的玳瑁梳子?,轻轻地给它梳着?毛。
篝火烧的很?温暖,小对眼惬意地打了个?呵欠,往宋胡缨怀里钻了钻。李玉真道:“宋姑娘,白天?多谢你。”
宋胡缨有些?奇怪,道:“谢我什么??”
李玉真有点不?好意思,道:“你夸我很?有天?赋,除了师父,还没人?这么?夸过我呢。”
“没什么?,”宋胡缨淡淡道,“你本来就很?强嘛,对自己多一点信心?。”
李玉真迷惘道:“可是我爹总是让我谦虚一点,不?要在外面惹是生非给他?丢人?。”
宋胡缨叹了口气,道:“你已经谦和过头了,老好人?。”
李玉真知道她说的不?错,可多年的忍让已经成?了习惯,就算让他?放开了恣意行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宋胡缨明白他?的心?思,缓缓道:“我小时候呢,人?家说我是个?女孩儿,不?让我跟我哥一起学武功。我就偏不?听那一套,每天?一早我就去练武场,我哥扎马步,我就跟着?扎。我哥练刀,我就跟着?在一旁挥木棍。我娘让人?把我关在绣楼里,我就从窗户里爬出去,顺着?柱子?滑到院子?里。”
像那种大户人?家,绣楼连个?楼梯都没有,只有一个?梯子?送饭用。多少大小姐被关在里头,十多年也只能看到窗户外的一小片天?空,直到出阁才能下地走一走。她从小就跟家里人?抗争,实在是很?有胆识了。
李玉真还以为她学武很?顺利,没想到也是千难万难。他?道:“你怎么?从小就有那么?大主意?”
宋胡缨看着?篝火道:“一部分是天?性吧,随我爹,生来就能折腾。再者也是看陪着?我的那个?嬷嬷实在可怜,她待在屋里绣了一辈子?花,眼睛弄成?了个?半瞎,脚也被掰断了半截,走起来一颠一颠的,难看的要命。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她说这叫三寸金莲,等我八岁了,就也要缠脚了。”
她皱起了眉头,仿佛又想起了那双畸形的小脚。嬷嬷说那些?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很?为她的小脚骄傲,但?宋胡缨一点也不?想变成?那样。她道:“我从那时候起就知道不?能听他?们的。有些?规矩吃人?,有些?被吃掉的人?又去吃别人?,没有尽头的。”
李玉真有些?同情她,自己虽然也过得不?怎么?样,至少是个?男儿身,不?用受这样的规训。宋胡缨道:“我一有机会就去练武场找我爹,磨得他?心?软了,他?终于?答应教我用刀。从那以后,我的日子?才好过了些?。不?过前阵子?他?们又要我嫁人?,烦得要死。我就办了个?擂台把那些?王孙公子?暴打了一顿,看以后谁还敢来找我的麻烦!”
她说着?攥紧了拳头,仿佛一想起来还生气。小对眼抬起了头,舔了舔她的手背,想让她放松一点。宋胡缨看着?儿子?智慧的眼神,神色缓和下来道:“没事,睡你的觉吧。”
宋胡缨看向了李玉真,平静道:“人?生只有一次,要为自己而活。只要你觉得问心?无愧,就不?用管别人?怎么?说。”
李玉真的心?头微微一动,不?知为何有些?心?酸,轻声道:“谢谢……其实以前,我还没怎么?做过自己呢。”
宋胡缨轻轻一笑?,道:“从现在开始也不?晚嘛。”
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夜晚显得越发安静了。小对眼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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