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来!”凤栖说,努努嘴,“不放帘子,让所有人都瞧瞧值钱东西在哪儿?”
高云桐放下车帘。
车里只有板壁的缝隙透进来的一道一道的鹅黄色的天光,打在两个人的脸上、身上,也是一道一道的。
心有灵犀似的,都是又气又笑的模样,都明白刚刚互相地挤兑、作死是为了什么。
凤栖先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压低声音道:“勤劳朴实能干的农家女子在哪儿呢?原也只有你配得上!要不要我为你留心留心?”
男人则一把把她抱过来箍紧在怀抱里,先拧了一把脸蛋,唯恐留下红印,没敢太用力,但紧接着就毫无窒碍地拧了一把屁股,力道足以使她麻麻痛痛,扭着小腰儿扑在他怀里躲避,还轻轻地叫了声“哎哟!”
接着,又捶打着骂他:“你和温凌一样,残暴无情!”
“不知道是谁想着把我阉了做她的侍宦!”他咬牙切齿的,“‘残暴无情’这个词我不配领,原璧奉还。”
凤栖埋首在他胸口,“咯咯咯”地自得地笑起来。
于是乎,惹得又挨了他不轻不重的一掐,赶紧伸手去护痛:“我全身都有伤呢,你可别乱掐,疼死了。”
“既然那里也有伤,为何上次不喊我上药?”
她脸红扑扑的,反正埋在他胸前仗着他看不见,声音低细却不乏蛮横凌厉:“谁叫你那么迟钝,‘肉’都吃了,还不晓得我身上哪里有伤?”
反正都是她的理。
高云桐上次给她又是捏、又是亲、又是激将、又是挑逗,脑袋一热,直捣黄龙,哪里顾得上慢慢品鉴欣赏。
现在气愤之余,又有些心疼,有些好奇,只可惜这大车外有人,说话、呼痛都只敢轻声轻语。
因而那些万千言语、万千情绪只能付诸于行动,怀里趁手抱着,腾出一只手捧起她热乎乎的脸蛋,堵着她胡乱怪罪人的那张嘴。
这偷情般的刺激感,看似悄无声息,实则惊涛骇浪。
直到外头人不耐烦地敲敲车壁:“不是说包裹不多,分好了没?”
两个人分开,高云桐说:“行李确实混在一起了,一时找不清,还是我送公主回晋王那里,慢慢分分清楚吧。”
凤栖则带着威严道:“走罢,没的耽误了那么多时辰了!”
只有两个人自己知道,那胡乱散开的包袱和衣物,被缠绵的吻摧折到全是褶皱;两个人嘴角亮晶晶的一痕,被掏出来的绢子不动声色地拭去;皮肉上互掐留下的微微麻痛,随着牛车的颠簸而消退为痒酥酥的滋味。
前往晋王公馆的一段路,有滋有味,只嫌太短!
晋王公馆是磁州知府的别苑,地方不大,也自然没有晋王府应有的气派。
凤栖下了马车,见已经是进了二门了,大方落落地对高云桐说:“包裹你替我拿着,送到屋子里再分。”
虽然穿着一身小厮的衣衫,气度上已经又是郡主了。缓行在中庭的小道上,说:“我先拜见爹爹去,知不知道哪片院子是分配给我住的?”
晋王凤霈见过了女儿,因觉得说话不便,只点点头道:“如今府里能用的人不多,还是仰赖磁州知府拨给的一些。东南那片光照最好,归你住。你先回屋洗沐,晚上爹爹给你摆小小一桌接风宴。”
凤栖笑道:“女儿身为陛下亲封的公主,如今归宁回家,不如叫曹铮将军一道来?”
凤霈这一阵正和曹铮闹腾了好几场,原本维系的关系早就坏掉了。他张了张嘴,想怪她太张扬,但又想这女儿一直颇有主张,此刻她眼眸里若有机锋,还是就依了她吧。
虽然条件远不如晋地的王府,但对于一直奔波在外的凤栖而言,能睡在床上,能穿上丝缎的衣裳,能有足够的水洗沐,就已经是福分了。
洗完澡,两位侍女一个给她的头发抹上香膏,一个用香脂给她擦手脚皮肤。
头发还不觉什么,侍女擦到凤栖的脚底的时候,神色有些诧异。
凤栖说:“是不是生了好多水泡和硬茧?”
“是呢。”侍女赔笑道,“公主一定吃了不少奔波之苦吧?”
凤栖说:“是啊,但这根本不算什么。刚刚洗澡没让你们服侍,不然,你们还会看到我全身都是淤青淤紫,三道见血的鞭痕,一道割裂皮肉的箭伤,都不知道能不能再消退了。”
侍女咋舌:“这……是靺鞨人弄的?”
凤栖想到温凌,面色沉沉的,许久才“嗯”了一声。
瞥见两名侍女也是极为惊诧的模样,大概在心里骂那些靺鞨人都是禽兽。
真正禽兽的样子,你们这些生活在承平之地的姑娘们还没见过呢!
凤栖只觉得口中苦涩,幽州、应州、忻州……她所亲见的那些苦难,希望遭逢的人越少越好。
晚上,曹铮很给面子地赶到晋王府上,还带了两坛好酒和送给凤栖的六匹春绢、两匹锦缎和一套胭脂水粉。
他存心修好,笑眯眯的时候不像个武夫,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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