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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1 / 2)

温凌腾出一只手把头上的儒巾摘掉,用力拍在案桌上:“值当!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凤栖被勒得几乎透不过气,冷笑着,声音低低的:“你这种爱啊,我承受不起。”

“随你承受不承受得起。”他执拗地说,“我的就是我的,我宁愿毁掉也不会留给高云桐。”

温凌的占有欲不免让凤栖有点毛骨悚然,但避无可避,她只能先不与他争执,不过也不会求饶。回去后,默默地收拾了不多的东西,与溶月一起搬到营伎们居住的地方去。

溶月吓坏了,一路喋喋不休地问:“怎么了?突然搬到那个鬼地方去?他要把我们当营伎一样对待了吗?……”

凤栖默然了很久说:“他把我们藏在那里,犹如把明珠藏在小石子堆里,仅是企望不那么显眼。”

“他还是想帮我们不成?”溶月既有些奇怪,也有些担心。

凤栖觉得也不能让她失去警惕,又说:“藏起来只是因为他护不住了,然而藏起来还是能够被找到的。溶月,你要是改主意想离开了,我再来想办法。”

溶月脸色惨白,却仍摇摇头:“我就和娘子在一起。”

凤栖没有再劝。溶月的性格越来越像她了,想定的事情劝也没有用,不如让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反而无怨无悔。

当然,少不得容忍溶月喋喋不休的抱怨:“真是,如果藏起来都护不住,何不放你离开?”

凤栖苦笑道:“他宁愿我死在他的手上,也不会放我离开的。”

溶月呆了一呆,好半天才终于说:“这样自私的男人,不嫁也是对的。”

营伎们居住的地方条件很差,一间帐篷横七竖八要睡好多人。这些小娘子们做惯了伺候男人的事,羞耻心已经很少了,常见当完“差使”回来的姑娘胡乱袒着肩膀和胸脯,撩起裙子当众擦拭身上的黏液和血迹,嘴里说着脏话骂着那帮“可恶的禽兽种子”。大家彼此也不避忌。

凤栖进门就被里面的腥臭气味呛着了,紧跟着里面人的粗俗话语也让她觉得不适。

溶月默默收拾出一个角落给她躺下,凤栖说:“我不急着睡,先给你身上擦擦药天还热,不要不注意弄溃烂了。”

鞭伤不伤筋动骨,但血痕条条,皮开肉绽,看着触目惊心,涂药时溶月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刚刚那帮子视她们俩如无物的营伎们不由都注目过来,然后有几个热心的还围过来:“这是惹翻了谁吗?受了这么重的刑。”又有说:“明晚我会伺候酒宴,到时候偷偷带些烈酒回来给你擦一擦,比药油防溃防生疮的效果好得多。”

都是苦命人。

凤栖鼻酸道谢,顿时连帐篷里污浊的气味都不觉得难以忍受了。

明晚营中有酒宴。凤栖想:莫不是温凌的弟弟幹不思派人来了?

第二天接近中午,营伎们乱纷纷地起床,洗漱梳妆一通忙活。

她们也分三六九等。

长得好看、技艺高妙的,是伺候主帅、将军这一级别,宴饮上陪酒陪舞,好吃好喝,但也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次一等的清秀佳人,是伺候猛安谋克的将官,相当于万夫长、千夫长这类,眠于军帐,只需忍耐一个人的坏脾性;

最惨的是长相粗糙的村野妇人姑娘,多是掳掠而来的,则是平日到晚上就绑在榻上,外头大头兵们排着队、提着裤子一个个轮着泄欲,那种牲口般的羞辱感和痛楚,真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今日这架势,来的人只怕地位不低。营伎中等而上之的都是精心打扮,但也都是愁眉苦脸。

凤栖悄然问:“可知今日谁要来?”

一个漂亮小娘子说:“听说是比冀王还要尊贵的人儿。叫我们务必要好生伺候着,不然当心小命。”

那八成就是幹不思了。

凤栖只是诧异,幹不思也有胆子亲自到温凌军营里来?

又想:他身是太子,又有绝对占优势的人马,拿定了温凌不至于跟他同归于尽,所以亲自过来羞辱凌逼。这样位高一级的压迫力量,温凌纵使恨得牙痒也不能不敷衍着,甚至会不得不退让几分以求自保。

营伎们应差,当然不会有凤栖主仆的事。她们俩也很见机,用草木灰抹了脸,脏布帕蒙了头发,穿灰扑扑的衣衫裙子,只在后头烧火煮水。

熬到夜幕降临,外头篝火燃得半天亮,载歌载舞的声音响起,军士们喝酒说笑声也响起。

凤栖盯着小铫子下的火苗,怔怔地发呆。

只听萨满的傩歌高亢了一阵,又渐渐低矮了,觥筹交错声清晰起来,接着又是歌女们的唱腔乍起,渺渺入云,再接着是鼓点,节奏和调子有些像《臻蓬蓬》,踏歌的欢声又雷动了。

纷乱的脚步声却从四周纷至沓来。

凤栖在这些声音里辨析,渐渐心往下沉,终于说:“溶月……”

溶月没她那么细心敏锐,一直只专注于火焰的大小和铫子里的沸水,“啊?”了一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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