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澜听到这里大概明白了,皇帝想要削弱左相之权,所以闻人朗的前五个儿子虽然入仕,但都是离京外任。唯有闻人月白厚积薄发,沉寂多年之后一鸣惊人,终于得到皇帝青眼,不仅在京留任,还是直接入翰林!
可想而知此人心性之坚韧,筹谋之深远。
不过,既然已经入了翰林,还来科举做什么?要知道读书人就是把书读到头,也就是为了进入翰林院而已。
“皇帝虽召他入翰林,但闻人月白拒绝了。”许诗明继续说道,神情有些无奈,还带着几分无语。
“他说读书与为人都要有始有终,他闭门苦读多年,若不走完这会试和殿试的流程,心中有憾。”
乔悠悠嘴角抽了抽。
“所以——”许诗明两手一摊,“就这么一个二愣子,放着捷径不走,非要来争抢这会试的名额,也不知道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众人随后又交流了一番或许对科举有帮助的信息,期间常云霄始终一言不发,众人习以为常,毕竟这家伙的性格能来相聚就已经不错了。
直到时辰差不多,众人准备散去之时,常云霄才掏出了一本册子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乔悠悠好奇地拿起册子翻看,只见上面写的都是一些大梁律法相关的内容,而且是常云霄的笔迹,从纸张和墨迹来看才刚刚写完不久。
祝澜翻了几页,眼眸之中逐渐泛起光芒。
上面的内容不仅针砭时弊,总结了大梁现行律法的优劣之处,而且通过许多只有在大理寺才能接触到的案子,提出了许多关于律政方面的改进意见。
薄薄的一本册子,却提炼出了整个大梁律法的精髓,微言大义,一字千金。
常云霄的声音依旧冷冷淡淡。
“这是我关于大梁律法的一些总结和批注,对你们的时务策问会有帮助。”
拜见恩师
春风轻拂,赶赴春闱的学子们为了抢到舒心一些的客栈,大多早早于二月聚集到了京城。
有那来迟了的,发觉京城好一些的酒楼客栈早已匀不出一间空房,无不捶胸顿足,追悔莫及,最终只能怀着一腔愤懑在档次差一些的中小客栈下榻——毕竟都是免费的,看着旁人免费住那顶级套房,而自己只能住在狭小局促、环境嘈杂、窗外还不时飘来马粪味的小房间里,总感觉是吃了亏。
祝澜等人初来京城,好在有秦雨薇和许诗明等人的照应,早早在九州客栈中帮他们安排好了最适宜备考的客房。
此处环境清幽,住满了前来参加春闱的学生。客栈之中学习氛围极其浓厚,处处可见学子们或捧书苦读,或低声交流。
夜幕降临时,灯火阑珊处,书声琅琅,伴随着春风,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
会试的时间定在了三月初九,此时距离入场之日还有三天。
岑松柏几年之前被朝廷重新起用,以花甲之高龄担任了翰林院掌院学士。祝澜作为岑松柏曾经的入室弟子,没有理由不来看望这位恩师。
半个月前,祝澜刚刚来到京城之时,便打听到了岑松柏的住处,买了些瓜果礼品前往探望,却被告知岑松柏回乡省亲,约莫三月初才能回来。
如今是三月初六,祝澜决定再次拜访。
她带着东西来到岑府之外,却见岑府府门大开,却不见守门人的踪影,心中微微一紧。
莫非岑府出了什么事情?
祝澜在门外徘徊一阵,探首张望,视线却被里面那道影壁阻隔,看不见一个人。祝澜等待片刻,终于有些按捺不住,提步走了进去。
然而当她刚刚绕过影壁,便瞧见迎面走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是数年未见的岑松柏。
岑松柏年过花甲,却精神矍铄不显老态,一身蓝衫依旧挺立如松。他身旁那人身穿官服,身后还跟着一队侍卫。两人正一同向外走着,似乎是岑松柏正在送客人出门。
两人见到祝澜也是一怔,随即停下脚步。
祝澜连忙躬身行礼,有些惭愧,“学生祝澜自江州而来赶赴春闱,特来拜见恩师。学生方才见府门未关,亦无人看守,心中有些担心,这才不及通禀,冒昧闯了进来,还望恩师莫怪……”
“好了好了。”岑松柏笑着,与她相隔四五步的距离虚扶一把,眼底尽是欣慰的笑意。
五年不见,从前那个不到自己胸口高的小女娃,已经出落得这般仪态端方,温润俊秀了。
岑松柏看向身边那位大人,解释道:“刘大人,这位是下官在江州时的学生,祝澜。”
“哦?”刘大人听闻祝澜的名字,略一思索,“莫非是去岁那位十七岁的祝解元?”
“正是。”岑松柏淡笑着点点头。
刘大人的目光在祝澜身上略微扫了扫,便移开了,神情并不十分惊讶,只说了一句“不错。”
他身为礼部官员,职责便是负责安排布置全国各地的科举考试,名字能够传到礼部的皆是人中龙凤,其中也不乏年轻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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