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得这样久?”闻人月白微微皱眉问道。
“户部可不比翰林院那般清闲,各部司的大人都忙着呢。您要的这些东西,小的也是费劲巴拉才要来,待会若是哪位大人要用,小的还得麻溜地给人家送去。”那文吏将高高一摞册子往桌上一堆,话中很明显带着情绪。
户部衙门这是什么地方?掌管天下钱粮之地!但凡心思活络一些,在上官面前多表现几分留个好印象,回头人家随便提拔自己做个小小的主簿,那也是大大的肥差!
自己不知费尽多少心思才混进这户部衙门,以为从今以后就能“钱”途无量了,谁知还没机会去户部的大人们面前露脸,就直接被指派来这里,给这位翰林院来的榜眼大人打下手。
还得顺带伺候着残废之人。
这不是耽误自己的前程么!
当然,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这位闻人公子虽然身体有疾,但毕竟还是左相大人的儿子,无论如何也是自己得罪不起的,还得好生伺候着。
闻人月白没有多说什么,一边开始翻阅赋税清册,一边又问起户部衙门的放衙时辰。
文吏答道:“咱们这里与宫中一样,卯时上值,酉时放衙。”
闻人月白又问起放衙之后,是否还允许人员在户部衙门之中逗留。
那文吏忽然笑了一声,“那是自然,您想住这儿都没问题,咱们这儿床铺被褥一应俱全!”
“那便好。”闻人月白点点头,今日调阅这些档案花费了太多时辰,计划的进度无法完成,那便只能迟一些,待事情处理完毕之后再走了。
……
酉时已至。
翰林院的沈轻舟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应一般,放下笔,长长伸了个懒腰,开始整理桌案。
其他编修们也陆续站起身向外走去。
“咦,沈兄,可是到了下值的时辰?”祝青岩抬头问道,她方才过于专注,以至于并未注意到窗外的天色变化。
沈轻舟颇为得意地挑挑眉毛,语气十分自信:“院里有日晷,你自己去瞧。现在必然是酉时整,绝对错不了分毫!”
祝青岩点点头,也收拾好东西,准备等祝澜一同离宫。
……
户部衙门。
“呼——终于放衙了!”乔悠悠瞧了一眼桌上自制的沙漏,高兴地站起身来,却发现度支司的署舍内竟无一人抬头,全在伏案忙碌着。
只有她一人站着,显得十分突兀。
乔悠悠轻轻戳了戳身边的肖婉,“放衙了,还不回家么?”
肖婉抬头看了看外边的天色,摇摇头,“这么早,回家做甚么?”
她从不习惯天还亮着就下班。
乔悠悠咂了咂嘴,又看了看周围的人。
有的人是真在忙,比如肖婉,可有的人……
“喂喂,赵兄,都酉时了你还不下值?”
这位赵姓同僚头也不抬,“忙啊,事情太多了,公事要紧啊!”
乔悠悠凑过去,“可你不是在临帖练字么……?”
赵兄一把捂住桌上的东西,回头不满地瞪她,“什……什么练字!我是在誊录钱粮金额!”
乔悠悠无语地撇撇嘴,嘟囔道:“算了,你们不走,我可走了。”
说罢带上东西,就向外面走去,却迎面碰上了度支司主事闵元。
“闵大人。”乔悠悠对他拱手,然后继续向外走。
“站住。”闵元回头道,“你干嘛去?”
乔悠悠停下脚步,疑惑道:“不是酉时放衙么?已经酉时了呀……哦不,已经酉时一刻了,我回家呀。”
闵元用怪异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扫了几遍,“手上的活都干完了?”
“干完了呀。”
闵元:……
看来是太不饱和了。
“撰写度支文案的李秉笔准备告老还乡了,明日起,他的事情由你接手了。”
“为什么是我?”乔悠悠歪着脑袋问。
闵元的眉毛已经拧了起来,“本官乃是度支司主事,自然有分配事务之权,你有何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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