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与肌肤相贴的瞬间,她敏锐地感知这位年轻母亲的生命力正在急剧的流逝。她仰起不解而绝望的目光,久久地停在宋昭宁脸上。
她声线冷静,无端地,周身围绕的高低不一的声音缓缓消弭,那些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到她身上。
“市二院的救护车堵在路上,她撑不住了,必须马上送宜睦。”
年轻母亲空白茫然的眼神落在她脸上。半晌,她虚弱地张开唇,却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宋昭宁不欲多说,向她点了下头,转过身和交警商量开出一条路。
“比起市二院,宜睦离这里更近。送宜睦,上我的车,警车开路。”
手术已经进行了六个钟头。
闻也靠墙蹲着,双腿发麻。
他时不时地看一眼亮着的“手术进行中”的告示灯,过几分钟,他移开盯得酸涩肿胀的眼眶,垂眸摸出手机。
已经是很老旧的款式,除了接打电话外几乎不支持任何功能。
进微信的界面要卡小半分钟,他数着自己的心跳呼吸捱过这漫长如半世纪的30秒,终于挤入微信界面,被他置顶的微信账号安安静静,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其实,在通过宋昭宁的好友请求之后,他们也无话可说。
宋昭宁是忙,而他,是因为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叙旧?她什么都记不得。
谈情?宋昭宁从未给过他错误的念头。
而且,就算她给……
他也不敢、不能接受。
闻也舔了下干裂嘴唇,一瓶最便宜的矿泉水贴墙而放,他麻木地拧开瓶盖,倒了两口,才发现已经喝空了。
握着透明水瓶的手指白皙修长,手背的筋骨凌厉而有力,指关节却留有经年累月的伤疤和陈旧薄茧。
一贯是没什么血色的薄唇抿起来,而后又很快松开。他听着水瓶撞击金属厢壁叮当下落的声音,过好久,终于缓了缓蹲得酸麻的腿骨。
按照车程,从护城机场到市二院,最多不超两小时。
室外的冰冷雨水和湿重冷雾挤挤挨挨地挣过他开了一线的窗户,鼻息强势灌入冰凉气味,他低声呛咳几声。
他等了太久,也饿了太久,一种无力而狼狈的失重感包裹周身。
手指扶着墙壁,闻也借力往回走。
洁白长廊泛着冷光,照得他下颌冷硬。
最近休息得很差,没睡好,眼窝深深凹陷,愈发显得鼻骨高挺,还是好看的,却多了两分脱了相的颓靡。
他在等宋昭宁。
无望地、孤独地,等待着她。
赎罪
◎“包括放弃我吗?不要骗我,我最讨厌欺骗。”◎
宜睦永远灯火通明,气息冷冽洁净。
那辆载着伤者与伤者父母的商务benz畅通无阻地驶入电动闸门,年轻夫妻仿佛汪洋孤舟,不自在地抓紧了对方的手指。
宋昭宁提前致电冯院,拦住了院长的下班时长,并让他对警用桑塔纳放行。
远不如奔驰舒适的后车厢,唐悦嘉挨着宋昭宁肩膀,人生第一次坐警车的经验并没有让她多想记录,她转过脸,忧心忡忡的目光看着宋昭宁。
因为暴雨的缘故,好几条路紧急分流。
宋昭宁看着后视镜若隐若现的几辆车,都不是太小众的豪车,跟得也很隐晦。
她搭在膝盖握着手机的手指,苍白地紧入掌心。
模糊光影镀着她眼角眉梢,有种惊心动魄的冷艳。唐悦嘉忍了忍,最终细声细气地问:“昭昭姐,你没事吧?”
她正回目光,敛下眼底深重疲倦,摇了摇头。
很快到宜睦,冯院事先安排好的医护人员已经待命现场,接到伤者马不停蹄地推进了手术室。
警察把桑塔纳停好,靠里的后车门推开,宋昭宁面无表情地踏上台阶,唐悦嘉在她身后跌跌撞撞地撑着伞。
“宋总。”冯院身边的助理急匆匆地迎面走来,他把手中的平板电脑转了方面,递给她:“这是病人资料。”
宋昭宁筋骨漂亮的手指蹭上了已经干涸凝固的血,她本来要去洗手,闻言停了脚步,没伸手去接,目光随意地在背调界面一扫而过。
只一秒,透着极致冷感的浅色双眼忽地凝缩。
修长颈部几分不动声色的僵硬,闷在喉底的嗓音透着沙哑,她摇头,索然寡淡道:“尽力抢救。”
助理点头,她走两步,忽然单手抵着侧额,深长地呼出一口热气。
宜睦的洗手间做干湿分离的设计,白瓷盥洗台放着香奈儿的全套护理,她挤出一管粉橙色的护理液,细致地、麻木地、平静地搓揉起泡,最后一根根地擦净手指。
帮忙抬担架时沾上的冰冷血液已经尽数洗去。但不知为何,银色水龙头汩汩作响,她眼神木然放空,似乎凝定着自己的指尖,又像是透过溅起的茫茫水雾,想起过去的某一帧画面。
宋昭宁重新出来时,唐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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