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只抓一手布满裂痕的甲片。
哗啦!。
满地零件铺洒开来,看不出哪里还有半点甲胄的形状。
“这群畜生!”
尽管心里早已经知道了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可马王爷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气,怒声骂道。
东狩并不是马王爷这种能够不受甲主和明鬼之前的契约约束的神器,韩骧的死亡同样会剥夺他的生命。
可如果此时率先死亡的是他,韩骧却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充其量不过是受点轻伤。
如此条件苛刻不公的契约,在整个墨序五院之中,也唯有中院一家是这样。
李钧默然不语,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却将手中的投影设备扔给从头到尾没有多少存在感的顾玺,自己脱下外袍摊在地上,蹲下身去收拢冬狩散落一地的墨甲碎片。
“打开看看。”
邹四九看着满脸茫然失措的顾玺,语气淡漠提醒道。
顾玺闻言连忙打开设备,投射而出的画面赫然正是韩骧等人进入郑继之秘密宴场的场景。
画面中除了满地支离破碎的尸体外,站着的只有中院兼爱所的人。
“这是”
顾玺咽了咽口水,满脸骇然的看向邹四九。
“把这个东西拿给刘途,他应该有办法能将这群户部官员的死栽到刘仙州的身上。毕竟这种行为对于儒序来说,也算是吃里扒外了。告诉他,阎老板希望接下来能够看到中院的人焦头烂额了。”
“我明白了。”顾玺连连点头。
“这儿没你什么事了,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邹四九言简意赅吩咐完事情后,也和另外两道身影一样,蹲在地上徒手去捡那滚了一地的零件。
抱着投影设备走出不远的顾玺突然心血来潮,停下脚步回望身后。
破烂不堪的山道,枪炮轰击出的巨大深坑,跟车驾残骸烧融在一起的械体已经分不清哪里是头,哪里是手。
周遭的一切分明就是一处血腥残忍的伏杀战场,可始作俑者的三人却半点没有解决心腹之患的喜悦,反而神情肃穆,小心翼翼的收敛着这具对他们而言就是陌生人的墨甲尸骨。
甚至连那些滚落进地面缝隙之中的细小构件,也被他们仔仔细细的拣出收好。
明明该是事了拂身去,可挥刀杀生之人此刻却偏偏在做着敛骸的善举。
如果是从旁人口中听闻这副场景,顾玺必然会嗤之以鼻,甚至嘲笑对方不过是假慈悲、真虚伪,惺惺作态。
但此刻亲眼所见,顾玺却没来由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这一幕比起刚才狂暴蛮狠的杀戮场景,更让顾玺感觉到刻骨铭心。
“对了,刘途有没有说过他弟弟什么时候返回金陵?”
正在用衣角为一块甲片擦着烧灼灰痕的李钧突然抬头看向顾玺,平静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在三天之后。”
顾玺猛然回神,愣愣说道。
父与子,兄与弟
和刘途预料的时间半天不差。
嘉启十二年六月的最后一天,刘典出现在位于帝国旧皇宫外太平街的刘氏宅楼。
当轿梯内的古铜色指针滑指向数字‘捌’,朱漆镶嵌金纽的梯门朝着左右滑开。
满身风尘的刘典迈着沉重的脚步从中走出,迎面撞入眼中的却是一副秀美的山水画卷。
山丘草甸,清河篷船,横架两岸的石桥,拔节孕穗的水稻弯腰垂首,纵横交错的阡陌田垄上开着叫不出名字的野花,东南西北四方有参天巨树拔天接地,撑着这一片被搬入楼中的天地。
而在天地的最中央,一座青砖灰瓦的古朴三进庭院坐落在此。
放眼望去,眼前的一草一木在外界都是随处可见的寻常之物,可放在这层楼宇之中就成了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奢华。
平地起惊雷,这才是老帝国‘两京一十三省’内一等门阀该有的调性和底蕴。
可此刻在刘典的眼中,入眼的山川草木却都挂着一层黏腻的血色,食人的猛兽在林间探首,嗜血的妖魔在山巅磨刀,一道道充满恶意的目光暗藏角落,觊觎着他这一身的血肉。
“少爷您回来了?!”
“滚开。”
心情不好的刘典一脚踹开跪地迎接的仆从,匆匆前行。
等他走进那间庭院,已经满脚泥土,鞋袜湿透。
‘秋刀解冬显墨骨,春笔蘸夏点文心。’
刘典凝凝视着这对悬挂书房外的楹联,缓缓深吸一口气,直到感觉内心的烦躁都被压制下去,这才抬手轻轻叩响了父亲刘谨勋的书房门。
“进来吧。”
一道平和的声音传了出来。
得到准许的刘典原地跺了跺脚,震开鞋履上的泥点,方才推门而入。
房间内,三面墙壁全是接顶的实木书架,每一层都堆满各种线装古籍,甚至连地面上都堆放着一本本厚厚的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