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辞竟也舍得。”
封行渊拿着干净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净水珠,“原本她不想嫁无妨,我也不想娶。我们大可以相安无事,安稳度日。可她若有别的心思,那就得吃点苦头了。”
封行渊想起方才在屋内,那粉雕玉琢、柔软甜糯的小姑娘拉着他的手,看起来情真意切、口口声声地说着——
她和太子再无可能,她会好好待他。
封行渊忽然轻快地笑了,闲来无事才从袖口拿出来那一封满布褶皱的书信。
看起来像是被小心翼翼地藏匿许久。
可惜在她要他扶上床榻时,被他一并顺了出来。
她表现得如何奇怪不重要,要看她不想让他知道什么。
打开是小姑娘的隽秀小楷。
上面同样情真意切地写着甜腻的少女心事。
末尾是一句,“子珩哥哥,我心匪石,不可转。”
子珩,是太子的小字。
封行渊轻“啧”一声,“这么喜欢子珩哥哥啊。”
“那你说,她会喜欢我的鱼儿吗?”
掌嘴
雨是深夜下起来的。
淅淅沥沥的雨珠接连打落在飞檐翘脚,溅起层层雨雾,将偌大的封府笼罩得无比静谧。
湖边连一丝一毫的血腥味都闻不见。
直至天明,封府里外、朝堂上下都没有人发现张天师离奇失踪。
唯有司天台在点卯时分发现张天师并未出现,去住处询问探查才知他一夜未归。
鹿微眠晨起坐在镜前梳妆时便听到院里洒扫的小厮谈起朝廷来了人,问昨晚张天师什么时候走的。
说着好好一个大活人,参加完喜宴就不见了。
鹿微眠问暮云,“张天师不见了?”
“是啊。”暮云也听了个一知半解,“听说是昨晚吃醉酒,出府就不见了。许是醉在了路上。”
鹿微眠了然地点了点头,她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
但因为皇帝重视司天台,彻查了一番,最终给出的解释是因为天师泄露天机,所以受到了天惩。
听起来很离奇,但皇帝信也就另说。
鹿微眠没在意,今日是新婚第一日,依规矩需要去拜见封行渊家里的亲族长辈。
封府二夫人的丫鬟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这封府分大房和二房两家,二房封贺掌家,在朝堂上是一个四品的国子司业。
官职不高不低,但跟她父亲一品司空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封行渊父母早亡,托孤至此,他叔伯婶婶一直觉得他是个累赘,吞掉了他父母的余财,想尽办法把他赶走。
恰逢太子病弱,看遍了四海名医都不见好转,还是皇后找到了个偏方——
寻一位身强体健的同龄随侍做太子的药人。
他们就这样拿封行渊换了黄金百两。
太子一直跟她说,虽然旁人都把封轸当他的奴才,但他一直很感谢他,他们情同手足,封轸什么都听他的。
所以,他多知道一点封轸的事情,也无伤大雅。
当时鹿微眠并不懂什么是药人,还真觉得他们关系融洽。
还是封行渊死后,她才知道,所谓药人,是要定期以活人试药。
用他的身体养药,养成之后,以药人心头血为药引,隔七日放一次血。
怎么可能融洽。
药人没有被当做人。
是可以为权贵承受任何痛苦代价的牺牲品。
就这样,从五岁到十五岁,封行渊被喂了各种各样的药物整整十年。
太子痊愈后,就将他送到了边关,说是等他凯旋归来,给他加官进爵。
那时候,封行渊没有从武经历。
太子把他送去边关,就是想让他死。
鹿微眠垂眸放下手里的青黛,“差不多了,我们去前院吧。”
二夫人的婢女见她出来,笑盈盈上前,“张天师昨日婚宴后失踪,四少爷今早前去司天台了,辛苦少夫人独自去敬茶。”
“无妨,”鹿微眠走出房门,声音轻轻软软的,“他有事先忙就好。”
鹿微眠跟着婢女去了厅堂。
意料之外的,封府厅堂内空无一人。
婢女先是惊讶了一番,而后连忙道歉,“许是我们夫人没想到您这般勤勉,还在梳洗。您稍等一下,奴婢去问问。”
鹿微眠了然。
前世她压根没来敬茶,人家肯定也不可能早早的来等她。
只是这次她既然打算好好在封府度日,那这里的人她总要接触一下。
如今在这里等一会儿也没什么。
鹿微眠双手轻轻交握,端得是大家千金的礼仪规矩,安安静静地等着。
一刻钟又一刻钟地过去。
鹿微眠站得双脚发酸。
饶是迟钝的暮雨也察觉到些不对劲,去寻人催促。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