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身体不太好,加上从灵武到凤翔一路跋涉,正卧病在床,没有食欲,见了李俶递过来的汤勺,偏过了头。
&esp;&esp;“喝一点吧?”李俶柔声劝道,“你这样,我好心疼。”
&esp;&esp;独孤琴摇了摇头,微微蹙眉,喃喃道:“好想吃长安丰味楼的红枣糕。”
&esp;&esp;李俶并没有因“丰味楼”三字而生气,懂得她并不知晓丰味楼背后的势力、只是单纯嘴馋,于是,他反而更喜欢她的纯粹了。
&esp;&esp;他遂握住她的手,哄道:“好,你再忍忍。很快王师就能收复长安,我带伱到龙池泛舟,到东市吃红枣糕……”
&esp;&esp;
&esp;&esp;长安,禁苑。
&esp;&esp;龙首原的西南角,汉代长安的未央宫已被包围在禁苑之内,成为皇家苑囿。这里既是天子狩猎放鹰、宴饮大臣之庭院,也是禁军驻地。
&esp;&esp;薛白登上未央宫西边的雍门城楼,抬起千里镜望去,正可望到渭水、皂河之间的战场。
&esp;&esp;随着战鼓声阵阵,双方都在缓缓布阵,每走数十步都会停下来重新调整阵列,因此若纵观全局会觉得过程极慢,大半个上午过去,双方都还隔着三百余步。
&esp;&esp;薛白很有耐心,搬了一条椅子来坐着以节省体力,每次鼓声的间歇还闭上眼养养神。
&esp;&esp;“报!叛军出战了!”
&esp;&esp;“那是什么?战车?”
&esp;&esp;“是牛车。”
&esp;&esp;薛白远远望去,能看到房琯的大阵前,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战车,大概数了数,有两千辆不止。两边则是骑兵护卫着。
&esp;&esp;想必房琯行军是带了数千牛羊作为口粮的,以牛车驱为前阵,可以作为后阵的屏障,也可以冲散这边的阵列,哪怕牛被砍死了也无妨,反正得胜之后也是要宰杀了犒军的。
&esp;&esp;“这是春秋时的战法。”
&esp;&esp;此时,颜真卿也料理完别的政务匆匆赶来,走到城楼窗前望阵,道:“房公看的兵书多矣。”
&esp;&esp;“丈人是说他纸上谈兵?”薛白语气轻松地问道。
&esp;&esp;颜真卿反问道:“你可有破阵之法?”
&esp;&esp;“火攻如何?”
&esp;&esp;颜真卿抬起头看向旗帜,任风吹动他的长须,喃喃道:“唯欠东风啊。”
&esp;&esp;此时风小,吹的是西南风。
&esp;&esp;薛白不急不缓道:“风向总是会变的……传令下去,后军备柴;两翼骑兵下马歇息;再派人告诉王难得,前军缓战。”
&esp;&esp;之后,他踱了几步,招过樊牢,吩咐道:“若等不到风向,用炸药就足以惊吓牛车,你去安排。”
&esp;&esp;“喏!”
&esp;&esp;颜真卿闻言,把被风吹乱的胡须捋好,感慨道:“世情变得太快了啊。”
&esp;&esp;几年间就有了火器从无到有的变化,那么,房琯采用春秋古战法还能有多大成效呢?
&esp;&esp;再看向战场,王难得一改往日勇猛冲锋的战法,似乎是惧于房琯的牛车阵,还未战,就已经开始后撤。
&esp;&esp;兵马前行时尚且容易乱了阵型,常需调整,何况后撤?各个阵中旗帜摇摆,有的后军都还没转身,前军已经撤下来,挤在一起;有的后军撤得快了,前军失了支援,孤零零地列阵了一会,慌张后退,阵型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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