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吕諲没有反驳,而是苦口婆心地道:“造反是不会有前途的,大唐气数未尽啊!”
&esp;&esp;他四下环顾,又低声道:“你支持刘展,可刘展是什么人?不过是贱民一个,这种人能成什么气候?我是亲眼见过当今天子的人,其英伟气度,刘展远不及万一。”
&esp;&esp;两人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离周围的兵士们都远了。
&esp;&esp;邓植扶着城垛,极目北望,忽以悠长的说了一句怪话。
&esp;&esp;“谁说我们支持的是刘展?”
&esp;&esp;吕諲有些没听懂,讶道:“什么?”
&esp;&esp;“刘展只不过是一把刀而已。”邓植道,“我等怎可能奉一个卑贱之人为主?”
&esp;&esp;“刀?”吕諲问道:“弑君的刀?”
&esp;&esp;“不错。”
&esp;&esp;邓植表面上很从容,扶着城垛的手却因兴奋而微微颤抖。
&esp;&esp;他用力按紧了,极力不把这种紧张感显出来,舔了舔嘴唇继续说着。
&esp;&esp;“可以预料到的是,刘展弑君之后,很快会被平定。介时朝中必然会拥立太子为帝,叛乱也就结束了,大唐将重新安定,这次,再也不会起波澜。”
&esp;&esp;“我不明白。”吕諲道:“这么做,你们能得到什么?”
&esp;&esp;“吕刺史以为‘我们’是谁?”
&esp;&esp;“自然是你与邓彬。”
&esp;&esp;“哈哈。”邓植自嘲道:“不,我与阿兄只不过不起眼是小人物,做不出这般惊天泣地的计划。”
&esp;&esp;吕諲问道:“那‘你们’是谁?”
&esp;&esp;“我们……是几乎整个朝廷的力量,吕刺史你也是我们的人。”邓植问道:“你难道不想让变法停下来吗?”
&esp;&esp;吕諲道:“可太子即位于我们没有好处,你们反而会因为护驾不力而被治罪!”
&esp;&esp;“太子年幼,能治谁的罪?”
&esp;&esp;吕諲若有所悟,道:“你是说,此事背后有能掌控朝堂局势的重臣?”
&esp;&esp;“我说过,我们就是朝廷。”邓植道:“放心吧,朝廷只会旌表我们平叛有功。”
&esp;&esp;“如何做到?”
&esp;&esp;“吕刺史知道刘展造反是以什么名目吗?以薛逆谋篡大唐为名。”邓植道:“朝廷并不愿张扬,只要刘展一死,势必要招安余众的,你们到时会是平叛的大功臣。”
&esp;&esp;他显然还有没告诉吕諲的事,可此时已不必说了,他需再说说吕諲若不随他造反会发生什么。
&esp;&esp;“反过来,吕刺史若不肯相助,刘展杀入衙署之时,只怕你要为昏君陪葬啊。”
&esp;&esp;吕諲举棋不定,问道:“你就这般确信刘展能杀入衙署。”
&esp;&esp;“你以为呢?”
&esp;&esp;“仅凭邓彬是内应?”
&esp;&esp;“说了,我与阿兄只是小人物。”邓植道:“吕刺史不妨猜猜,除了我阿兄,还有谁参与此事。”
&esp;&esp;他自称小人物,吕諲就只能往大人物身上猜了,试探地提了一个人名。
&esp;&esp;“李藏用?”
&esp;&esp;邓植含笑点头,道:“还有呢?”
&esp;&esp;“还有?”吕諲惊了一下,又道:“李峘?”
&esp;&esp;“还有呢?”
&esp;&esp;吕諲道:“李峘若参与了,其兄李岘只怕也知情?”
&esp;&esp;“不错,所以我说昏君不得人心,他大势已去。”
&esp;&esp;说着,邓植转头一看,见吕諲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书信来。
&esp;&esp;“这是什么?”
&esp;&esp;“天子写给刘展的招降信。”
&esp;&esp;“给我。”
&esp;&esp;邓植不由分说从吕諲手里把那信抢过,拆开来看了,渐渐放大了瞳孔,显出惊讶之色来,喃喃自语道:“好毒的眼光,他居然都知道。”
&esp;&esp;“什么?”吕諲听得好奇,也想要看,伸出手去。
&esp;&esp;“没用。”
&esp;&esp;邓植却不给他,径直将那信撕成了粉碎,随手一扬。
&esp;&esp;信纸混着雪花扬扬洒洒,飘落于护城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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