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印的时候,梁县县衙的一些官吏见过。紧接着官城有三品大员巡抚江西,他和梁县之前的父母官都连夜赶往南昌府,连接风洗尘宴都没来得及举办。
文思楼的这次赏花宴既是江大人第一次亮相梁县,也是梁县有头有脸的学子、乡绅第一次拜见他,文先生为了稳妥,并没有大肆宴请,而是反复的斟酌,不仅把宴请的人数控制在了一定的范围内,参加宴会的名单也是想了又想的。
宋家,因为女人当家,并没有在宴请的名单上。
洪熙舒舒服服地靠在轿子的椅背上,慢慢地转了转指间的戒指,笑道:“有我在,你还怕宋小姐进不了门?”
洪家因为鹤山书院的缘故,得到三张请柬。
他祖父外出访友未回,他弟弟在苏州还没有回来。
洪家的大总管欲言又止。
如果宋小姐在他们家公子之前到呢?或者是一时有事耽搁了不在呢?
洪熙冷了脸,道:“回去吧!”
洪大总管躬身,放下了轿帘。
宋积云转回花厅,元允中正在那堆礼盒间转悠。
见她打量,他抬头看了看她,拿起了放在中堂下红漆四方桌上的礼单,随意地打开,念了起来:“曹氏青檀皮宣纸十刀;二马堂紫毫湖笔两盒;苏州思序堂花青膏两盒,赭石膏两盒,朱砂两盒;定慧寺合和香两盒;金银雕花三转玲珑球一对,象牙素纱团扇十二柄。”
如果说之前是纸笔颜料,还和画画有关,后面就全是些闺中玩意了。
宋积云听了暗暗皱眉。
元允中冷哼一声,打开了其中一个锦盒。
锦盒里装的是那对雕花三转玲珑球,一金一银。
曾经有做艺术品收藏的掮客送过宋积云一个象牙的玲珑球,金银做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拿起来仔细地看了看。
玲珑球核桃大小,有二层。最外面的一层雕着折枝牡丹花,第二层褛雕着万字不断头的花纹,最里面是个小小的空心。
虽然和她手里的那个雕了九层,层层都是不同花卉的象牙玲珑球不管是材料还是工艺上都不能比,但那个掮客曾经告诉她,她手里那个象牙雕的玲珑球是纯欣赏的,若是要放香料,还是得鎏金或者是鎏银的更好。
不知道这两个玲珑球是金银的还是鎏金银的。
她好奇地翻来覆去拨弄着。
元允中嗤笑:“就这!”
宋积云僵住,道:“有什么不对吗?”
元允中道:“这是赏玩还是能熏香?”
宋积云不明白。
元允中不齿道:“赏玩硌手,熏香烫人。”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他随手打开了旁边的一个锦盒。
是盒湖笔。
平头、圆头、尖头都有,是画工笔画专用的毛笔,青竹的笔杆还雕着祥云青竹的图样
宋积云见猎心喜,拿起支尖头紫毫笔仔细地看了看。
元允中见了,也拿了支笔在手时掂量了掂量。
“他这笔买来专门用来送礼的吧?”他淡淡地道,“笔杆上雕花,他也不怕用的人把手给硌着了!”
宋积云抬头,看见他嫌弃地把笔丢回了锦盒里。
她随口道:“可能是觉得笔杆上雕花好看吧!”
当然,二马堂的笔那也是赫赫有名的。
“是吗?”元允中面无表情道,斜斜地靠在方桌前,定定地望着她,神色冷傲,身姿萧萧然如青竹倚玉石,散发着阵阵冷意。
宋积云能感觉到他的不快。
她满头雾水。
不过是盒笔,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可元允中周身不断往外冒的冷气是骗不了人的。
宋积云无奈地在心底叹气,息事宁人地道:“还好这笔没有特殊的花纹,到时候用来送礼也好。”
大家族之间人情往来,有时候送的东西都差不多,常会重新整理一番,再拿出来送礼。
“哦!”元允中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身上的冷意却能感觉到一点点地在消褪。
宋积云睁大了眼睛。
所以,他刚才真的在生气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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