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谢漆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六殿下能看得出,他们云国皇帝的企图吗?”
&esp;&esp;“必然是算计着要来攻打我们了。”高琪有些不安地捏紧了扁担,“之前云仲想直接从源头作祟,刺杀皇帝,让长洛内乱,再重蹈一次韩宋云狄门的内乱。这一回,我也说不好云国皇帝是改变了念头,还是只是短暂蛰伏起来。只不过,之前有几次听到云仲在谈话间,提到了东境和邺州。邺州有九弟……有邺王,这是众所周知的。”
&esp;&esp;谢漆指尖不住摩挲。
&esp;&esp;邺州不是一直有王爷,但却一直有梁家。
&esp;&esp;带高琪下去之前,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吴宰相知道六殿下今天说的事情吗?”
&esp;&esp;“世子知道。”高琪答,“他在看着,我不清楚他有没有干预。”
&esp;&esp;谢漆抿了抿唇珠。
&esp;&esp;看是个无处不在的动作,看着是个不知多久的状态。
&esp;&esp;易让人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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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长洛七月,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发生,太子良娣顺利生了一个皇孙。
&esp;&esp;本代的皇室当中,有了一个明面上的新下一代。
&esp;&esp;外人当中,大抵只有谢如月是真心祈盼着这位小皇孙的平安。
&esp;&esp;谢如月今年两头忙碌,既进礼部打杂又继续料理东宫,奔忙到两颊瘦削,不过眼神愈发有光。
&esp;&esp;阿勒巴儿产子此事,他尽其所能安排到最周到,皇孙诞生的那天,高瑱一如往常地处理朝务,并不把那意外的新生儿当回事,候在产房外的是谢如月。
&esp;&esp;谢如月在焦急里听到了第一声婴儿的啼哭,那一瞬,他腿软得险些栽倒在地面。
&esp;&esp;他跟着一众秩序井然的宫人,看到了裹在襁褓里哇哇大哭的婴儿,不知震撼从何处来,怔忡的眼泪在婴儿的啼哭里无声淌下。
&esp;&esp;他迎接了一个新生的,不被祝福的小生命。
&esp;&esp;那是主子的骨肉,也是他的小主子。
&esp;&esp;高瑱直到几日后才前去看看那新生儿,谢如月跟在他身旁轻笑说着皇孙的状况。
&esp;&esp;“小主子刚抱出来时皱巴巴的,嗓门很大,产婆说小主子比别的婴儿重些,想来是骨重,生来就是好体格的。睡了两日,小主子变得十分好看了,又白又肉嘟嘟的,不大哭了,笑的时候嘴里常吐出个泡泡,主子,您见了一定喜欢的。”
&esp;&esp;高瑱侧首看他:“如月,你很开心?”
&esp;&esp;谢如月比划着小皇孙的体型,笑容藏也藏不住:“殿下,这是您的第一个子嗣,小主子真的生得很可爱,以后长大了一定能随您的容貌……”
&esp;&esp;“不要称呼为小主子。”高瑱淡淡地打断他。
&esp;&esp;谢如月连忙噤声,他知道高瑱不喜阿勒巴儿,怕他厌屋及乌,走到一半还想挽救:“殿下,他真的生得很漂亮……”
&esp;&esp;高瑱轻笑,声音有些轻浊:“那他也像你一样唇边有痣吗?”
&esp;&esp;谢如月懵住,身体在向前走,魂魄仿佛在脚后跟拖着。
&esp;&esp;到了偏殿,宫人还如先前有序,寝殿中塞满了冷冰冰的金属人,只有摇篮里的小婴儿咿咿呀呀是活物。
&esp;&esp;谢如月魂魄归位,小心翼翼地看高瑱的反应,看着他走到那摇篮前停顿,背影有些许僵硬。
&esp;&esp;他亦步亦趋跟到了摇篮外,看着躺在里头吮着自己指头的婴儿,忍住微笑觑高瑱。
&esp;&esp;高瑱伸手进襁褓,修长的食指轻轻拨出婴儿塞在嘴里的指头,婴儿因这动作惊醒,睁开眼睛懵懵地环顾庞大的世界,看到床前有两个庞然大物,本能地便大哭起来。
&esp;&esp;高瑱看到了婴儿的眼睛,一身气息骤变。
&esp;&esp;寝殿的宫人没有一人上前。金刚一般站立,垂目如慈眉菩萨,却都似冷铁。
&esp;&esp;谢如月见婴儿啼哭心揪,伸手想抱又怕碰坏了娇弱的小生命,焦急地叫了两声乳母,身边的高瑱却抓住了他无措的手,拽着他转身大步离去。
&esp;&esp;谢如月这才感觉到高瑱身上的低压,惶惑地低唤殿下,不得回应。
&esp;&esp;他脚下生风,逐渐远离身后金碧辉煌中的孤苦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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