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合手行礼:“臣没有异议。”
&esp;&esp;云皇指间盘着那枚黑石吊坠,端详着他的眉眼轻笑:“朕还不知道你?说得文雅,无棠是宅心仁厚之人,说得不好,便是妇人之仁。可是觉得朕拿一万三千士兵做诱饵,过于冷血无情了?”
&esp;&esp;李无棠认真地摇头:“陛下做霸主之业,自当有霸主之心,此战若能置晋帝死地,其功可救千万人,并非无情,而是大义。”
&esp;&esp;云皇被取悦到了,确实是心情愉快,说话比往日直白了不少:“善,正是大义。晋国不仁数十年,不是今朝该当灭国,而是若干年前就该亡种。这种腐烂到底子,抱守残缺,残害忠良的脏污烂国,早该推翻了。无棠,这一点,你当比朕清楚百倍。”
&esp;&esp;李无棠点头,神情谦卑:“晋国无道,早失天命。天佑我云,陛下当取中原,一统万里河山。”
&esp;&esp;云皇满意地颔首,摸了摸御车里能发射破军炮的机关,感慨地轻讽:“晋虽无道,新帝却拥武,当真是费朕工夫。朕原以为以晋国军备,不出三月,便可直取濯河,谁知现在拖延了八月,才驱车驾临这小小的雍城。”
&esp;&esp;墨牙在一边立即请罪:“是卑职无能之过。倘若千机楼顺利,早在去年就该拿下晋帝的性命为您贺寿。”
&esp;&esp;“是他难杀,你请罪做甚?”云皇宽容地扶起他的手,“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晋国高家出了这么个怪力之人,加之他们那霜刃阁作祟,千机楼已做得很好了。”
&esp;&esp;云皇随即又笑着摩挲吊坠:“再者,朕已经从晋国获得了很好的寿礼,既见故人,云胡不喜?”
&esp;&esp;李无棠低着头,知道他口中的贺礼是晋国昔年睿王的影奴,玄坤的尸骨。
&esp;&esp;故人么?一死多年的故人,早已都是黄土白骨,魂都没有了。
&esp;&esp;他冒着一切责罚从云都赶来前线,不是为了见无魂的遗骨,而是为了见活生生的故人之子。
&esp;&esp;若晋帝高骊在今日死,晋国军心将溃堤,不知他来不来得及保下唐实秋的儿子。
&esp;&esp;那孩子可是他当年的学生。
&esp;&esp;正想着,外面亲卫兵来报。
&esp;&esp;“陛下!晋帝高骊未死!”
&esp;&esp;第173章
&esp;&esp;云军耗费了半个时辰将雍城开出道来,以便御驾前行。
&esp;&esp;天边日出,御驾车门开,云皇的目光穿过车门,先看到昨夜被炸塌的西门废墟,城楼建材厚实,塌方下来后把空地堆满,在地面上塌成了小山般的废墟。现在废墟的中央被开出了一条血迹斑斑的小路,两边的残垣断壁堆成了高墙,墙下裸露着无数云军的残骸,日出正照血与骨。
&esp;&esp;血路的路口摆放着一块巨石,是被炸成几段的城门匾石之一,这断石有幸保留着完整的雍字,雍字上下方的空白处各刻了一行字,下方刻着:“万军千炮,多谢君赠。此路不通,云皇止步。”
&esp;&esp;上方是简单的四字:“高骊亲刻。”
&esp;&esp;云皇摩挲着手里的吊坠,亲卫队顶着窒息的压迫感上前来低声汇报:“埋伏在怀诚外的斥候方才上报,一个半时辰前晋军倾巢出动,斥候随其上,见晋军开路六尺,晋帝从雍城持枪出,未死。”
&esp;&esp;云皇没出声,一旁的墨牙代君发话:“将斥候带来。”
&esp;&esp;李无棠始终保持静默,看着两名灰头土脸的斥候被押到御驾前来跪下,抖着声线上报。
&esp;&esp;云皇拨转着吊坠把事实再听了一遍,似笑非笑地看向那六尺小路,指尖敲着吊坠下令:“开路,向怀城进击。”
&esp;&esp;李无棠嘴唇微动,想上谏劝阻留下在雍城整顿,处理昨晚造成的巨大伤亡,但云皇在整个云国中枢中说一不二,最忌有人在他刚下决策时置喙,于是无言。
&esp;&esp;方才还在地毯式搜索的云军全被召来推开西门的废墟,搬除了残垣断壁,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血肉模糊的同袍尸身。从前晋帝夜袭总会将人的头颅砍下,这次的废墟中寡见断头,多见身首合一,不免让人怀疑这些人不是死于晋帝,而是死于自己人发射的破军炮。
&esp;&esp;死于敌方皇帝之手,尚可道一句是受戮于暴君,死于自己的君主令下,能讨什么说法?
&esp;&esp;云皇面上无甚情绪波动,但令墨牙下车去将那块巨石劈为粉碎。
&esp;&esp;巨石闷声一响如被五马分尸,士兵无人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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