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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1 / 2)

&esp;&esp;谢漆沙哑地道谢,神医精神劲十足地在医药箱里抓出一把小镜子:“你看看你看看!”

&esp;&esp;谢漆凝神看去,看到镜中的自己左脸上有两块淡淡的云状青斑。

&esp;&esp;“你上次出现这烟毒斑,得是去年春季了。”神医擦擦满头的汗,“所以你小子刚才在干什么?”

&esp;&esp;谢漆没有瞒着,捂住仍在隐隐作痛的右眼沙哑回答:“方才只是在试图回想忘记的记忆,突然就这样了。”

&esp;&esp;神医凝重地揉揉手腕,抓开他的手,掰开谢漆的眼皮一顿瞅:“你当初心脉和脑子都伤着了,失去记忆是身病,也是心病,你还是慎重点好。你最初在慈寿宫时,我估计你要治个六年以上,春猎后你回了霜刃阁,出来后是恢复了基本,可这剩下的余毒依然难以拔除。这期间又参军找死,要不是老子在这镇着,你坟头草早就三尺高了。”

&esp;&esp;“我明白。”谢漆嗓子火烧一样,右眼不止疼得慌,眼珠里还像是蒙上了一层纱幔,一只眼睛看不清的感觉,比一双眼都不行还要不适。

&esp;&esp;“真是多灾多难。”神医去一边挽袖写新药方,“原烟就是这么吓人,毁了你,害死了梁太妃,也杀了那云国人。这几天外面的传闻山崩地裂一样,皇帝梦见生母被拐卖到东境,借此大搜东境的北境女子,一边是北境军的悲愤,一边是东境本土的抵抗怒火,乱得天翻地覆的。”

&esp;&esp;谢漆语气已经平静下来了,只是捂着眼睛的手下意识地颤抖:“您怎么看?”

&esp;&esp;“我在医馆看喽。”神医也冷静下来,“这几天有不少妇人送到医馆,有八成的腿脚打断了,不管医师医术多高,里面有一半后半生不良于行。昨天医馆接生了二十六个新生儿,孩子哭母亲也哭,说是本来打算一生下来就把小孩掐死的。医馆现在跟地府也差不离。”

&esp;&esp;谢漆有收到邺州外数个山村暴动的情况,毕竟在他们眼中,是官军抢走了他们的财产。

&esp;&esp;至于那些被搜救出来的被拐人,他心硬心狠如此,也不敢多想。

&esp;&esp;神医不评价,但隐晦地说起对别的恶事的态度:“皇帝因为梦见他母亲受苦,站出来清肃东境,谢漆,你对他来说不是媳妇就是夫婿,枕边人让烟毒毁了,你说他以后能不能以你为怒,再站出来禁烟销烟啊?”

&esp;&esp;谢漆懵了好一会,反应过来后又是一阵咳嗽和失笑。

&esp;&esp;神医写好了药方,认真地捋捋胡子:“总之好些人指望着你们呢,自个的身体千千万万保重。”

&esp;&esp;神医带着药方出去忙活,谢漆有些难受地揉着眼角,一旁随侍的影奴壮胆上前来想照顾他,指着他浸透了毒血的衣领。

&esp;&esp;谢漆自己松开衣领,余颤的手摸到了一脖子的黏腻,他习惯性地想抬手去揉后颈,手竟没有多少力气了。

&esp;&esp;他只好垂下手停在藏着绢布的胸膛。

&esp;&esp;缓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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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然而对绢布视若无睹的结果就是失眠。

&esp;&esp;谢漆一闭上眼脑海里就自动浮现破译的两句话,其折磨程度和烟毒不堪上下。

&esp;&esp;而在他失眠的这些天里,邺州就和他的身体一样窟窿陆续渐出。

&esp;&esp;以邺州为中心的周遭六城,出现了规模不小的动乱。东境千百村落以宗族为系,打着妻儿被夺的旗号闹得天翻地覆。

&esp;&esp;即便上有调和法令层层下放,下有北境军张弛配合地镇压,中间有高沅为首的梁家本地官商管控,万民仍然掀起了风波不小的大干戈。

&esp;&esp;这场大动乱后来记录进了国史,后来人评断褒贬不一,有肯定其打断黑色交易的正义性的,也有批判以暴制暴害民的。

&esp;&esp;在这动乱之前,晋国北边与东边这两块地系,还能维持和平相处的表象,在这风波之后,东境与北境结下了难以消除的地缘仇恨。

&esp;&esp;端看高骊在位期间的君名,当世东境当地,他的名字被冠上了暴君二字,常被痛骂不堪,而在北境之地,高骊之名又被传颂成仁君救世。

&esp;&esp;此间虽是后话,北东之仇怨隔阂却延绵数代。

&esp;&esp;世族所犯的孽,不能以一死赎之,遗留百代积毒。

&esp;&esp;原本扬着胜利大旗,想要风风光光班师回朝的北境军,生生在邺州拖了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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