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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1 / 2)

&esp;&esp;他看着高骊,骤然变成在看一个即将破灭的泡沫。

&esp;&esp;谢漆也知道自己在止不住地往虚空下滑,他想止住这下坠,于是努力地用诸多正事填补自己的时间,整合吴家余党、改组重振霜刃阁的同时,调动所有能用的人力去搜寻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esp;&esp;去年进入护国寺,萧然曾提到有一颗遗落在世间的天命念珠,不知用什么法子藏匿了起来,连萧然都感应不到,谢漆想找出来,但希望渺茫。

&esp;&esp;谢漆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毫无异样,可即便腿伤在好转,脖颈上的咬伤在愈合,他眼里还是聚不起光,不复从前的生机。

&esp;&esp;高骊只要来到他身边就紧紧抱着他不放,絮絮说上许多话,引他开心扉,解惘惑。

&esp;&esp;然而高骊给予的安全感和爱意愈是浓厚,谢漆的无望愈是在一点一点浓重。

&esp;&esp;他附耳听着高骊的心跳时,被紧紧拥着楔入时,无数个充实与快感的时刻,脑子里总是不时回荡一个念头:“这个世间仅此一个,爱我我爱的高骊,七月七之后就要消失在此世了。”

&esp;&esp;这魔咒牢牢地捆住谢漆岌岌可危的心弦,他努力不想未来念当下,仍是克制不住万念俱灰。

&esp;&esp;除了高骊,无人看出他的不对劲。除了高骊,他并未在他人面前掩饰身上的阴郁,可依然无人感觉到他的低迷。

&esp;&esp;风向在逆转,势力在归拢,皇帝在奋力推动,众人看他的眼光从过去的低贱影奴转变成令人仰望的新兴势力。吴攸已死,梁家已倒,他和唐维首当成为关注的焦点,没有睿王高子歇之子的身份加持,光凭掌握破军炮造法的霜刃阁阁主身份,他便已让人畏惧。

&esp;&esp;畏惧是与他人疏远的第一步,谢漆在无数人的敬畏眼神中穿行而过,从泥到云的落差尚未完全适应,便先感知到高处的孤寒。

&esp;&esp;二月中旬时,跟着梁家事态进展的方贝贝过来和他汇报一件事,无形中又给他一锤重击。

&esp;&esp;“谢青川在梁府掘地三尺,搜罗出了不少证物,五天前在一个尤其隐秘的暗室里掘出了一堆可怕东西,都是些人骨、人皮、人发之类的,必定是梁奇烽从前滥用酷刑留下来的罪证。其中有一个最华贵的长匣,装着一只手骨,我看过几眼,碎了又拼拼了又碎的,不知道是生前还是死后遭的裂骨刑。”

&esp;&esp;方贝贝说着手背泛起鸡皮疙瘩,深感变态的恶性。

&esp;&esp;“其他残肢断骸陆陆续续都确定了身份,只有这一具没有。这原本也不奇怪,让我觉得古怪的是,我发现谢青川在暗中伪造了一份一模一样的,随后把这手骨悄悄偷走了。阁主,你说他为什么拿走这死人骨头呢?”

&esp;&esp;方贝贝骤然也改口了对他的称呼,谢漆用沉默掩盖惶然,神魂离体地发呆。

&esp;&esp;能让谢青川带走的,只可能是睿王高子歇的遗骨。

&esp;&esp;是他生前饱受折磨,死后不得安宁的血亲。

&esp;&esp;只是听着描述,他竟也觉得自己的手臂一寸一寸地幻痛起来。

&esp;&esp;入夜时,他离开高骊的怀抱,借着夜色遮掩悄然出宫,独自去了烛梦楼。

&esp;&esp;正是春雨纷纷的雨夜,谢漆隐没在巷口驻望着,看到结束了庶务的谢青川乘车回到烛梦楼对面的小院,谢漆竖起耳朵倾听,听到那青年踏进小院唤了迭声的“阿姐”。

&esp;&esp;谢红泪微哑的悦耳声音从远处缥缈而来,她说下雨了,先换身衣裳吧。

&esp;&esp;小院里才是相依为命的姐弟。

&esp;&esp;谢漆静静竖耳听了许久,觉得谢红泪有一个养弟,很足够了。谢青川陪她复仇,伴她修复或许永远愈合不了的伤口,他们之间的羁绊不容外人涉足。

&esp;&esp;他原先想过,倘若谢红泪在复仇后失去目的,而走上自绝之路该怎么办,现在看来当真是他想当然,他的姐姐不是那等脆弱的弱质之流。

&esp;&esp;脆弱的应该是他。

&esp;&esp;谢漆于深夜时悄悄回天泽宫,高骊还没入睡,守在灯烛下看折子,一见他回来便一把扯了外衣跑到他面前来,展开外衣把他兜了满怀。

&esp;&esp;“谢漆漆淋雨了,湿漉漉的。”高骊将他的脑袋一顿擦拭,“我的小猫来去如风,怎么都不打个伞穿个蓑衣啊?膝盖受寒要疼的。”

&esp;&esp;谢漆低着头任由他搓来捏去,语气含笑地和他对话,蜷起的指尖将潮湿的衣角抠了又抠,在高骊弯腰想抱他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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