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短刃,一下接一下剜着他的心肝,划过他的四肢百骸。
&esp;&esp;若他狠心赶走南宫扶竹,若他早些回来,她不会孤寂地死去。
&esp;&esp;无人救,无人理,甚至于无人知。
&esp;&esp;巫九息面若神佛,怜悯地看着他,“有一句古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想必你也听过。她因你而死,便是你杀了她!姜杌,是你杀了她。”
&esp;&esp;“我杀了她?”
&esp;&esp;“对,你杀了她。”
&esp;&esp;姜杌面露疑惑,挣扎着想起身与巫九息对质。
&esp;&esp;巫九息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该一命抵一命,向她赔罪,祈求她的原谅。”
&esp;&esp;刺进孟厌心口的那把长剑,莫名出现在巫九息手中。接着由她之手,递给姜杌。
&esp;&esp;剑身上染了血,不偏不倚,正好滴落到姜杌的脸上。
&esp;&esp;姜杌摸了摸那滴血,耳边是孟厌的一声声呼喊,“姜杌,快来救我。”
&esp;&esp;“姜杌,你听。”
&esp;&esp;“她死前,一直在怨恨你。怨你不救她,恨你是杀她的凶手。”
&esp;&esp;“她惜命怕死,黄泉路上全是凶狠的恶魂,她一定害怕极了。”
&esp;&esp;“姜杌,你去陪她。”
&esp;&esp;那把混着孟厌鲜血的剑,抵在姜杌的胸口,剑柄牢牢握在巫九息手上。
&esp;&esp;在死亡来临之前,姜杌想再看一眼孟厌。
&esp;&esp;他挨近她,靠在她的肩头。在她一句又一句的哀求声中,他缓缓闭上双眼。
&esp;&esp;长剑下移,破开第一层的绯红外袍。
&esp;&esp;右手握剑的女子,暗暗使力。长剑已至第二层的中衣,再往下,便是男子的血肉。
&esp;&esp;巫九息的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左手悄无声息放到剑柄之上。
&esp;&esp;身下之人,无半点挣扎的迹象。
&esp;&esp;双手合力,巫九息使出浑身力气刺下这一剑。一剑刺中心脏,破开皮肉,直至没入雪中才停。
&esp;&esp;鲜血从姜杌的身下流出,与身旁孟厌的血混作一团,无声无息渗进雪的深处。
&esp;&esp;姜杌从前受过很多伤,但这一次,他真切感受到了疼痛与冰冷。
&esp;&esp;剑柄仍旧握在巫九息手中。
&esp;&esp;听到姜杌的闷哼声,她抽出剑,往里又刺了一剑,“当年我与你大婚前,我特意从即墨侯手里千金买来这把轩辕剑,想着捅伤你,再让你为我所用。可惜,即墨侯临阵倒戈,让你跑了,这把剑没了用武之地。”
&esp;&esp;“没想到,兜兜转转几百年后,这把剑总算有了用处。”巫九息盯着剑柄上的“轩辕”二字发笑,“听闻这把剑可斩仙灭妖。相识千年,用此剑送你上路,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esp;&esp;绯红衣袍染了血,暗红一片。
&esp;&esp;姜杌颓然地张开双臂,脸上带着释然又决绝的笑意,微微翕动的嘴唇苍白至极,“多谢你。”
&esp;&esp;巫九息再次抽出剑,往他胸口刺,“你是该多谢我。若不是我好心帮忙,你怎会找到真相?姜杌,如今你可以瞑目了,快去黄泉路与她团聚吧。”
&esp;&esp;搅乱荒的风雪,从未停息。
&esp;&esp;但此刻的房中,孟厌看着外间忽而停止的风雪,只觉害怕。
&esp;&esp;远处的冰山消融,她看见了另一座山。山上白雪皑皑,其上红梅点点,枯枝满山。
&esp;&esp;她记起来,那是搅乱荒外的山。
&esp;&esp;如消失在她眼前的姜无雪一样。搅乱荒,正在她的眼前消失……
&esp;&esp;房中的一切,已经模糊不清。
&esp;&esp;桌椅消失,外面的山越渐清晰。孟厌瘫坐在地,眼泪横流,几近崩溃。
&esp;&esp;有冬日的阳光照进她的眼中。
&esp;&esp;而她只能抱着铜镜,一遍遍呼喊,“姜杌。”
&esp;&esp;第117章 鸠盘荼(五)
&esp;&esp;那声呼喊一路穿过风雪,传到巫九息的耳朵里。
&esp;&esp;轩辕剑,五剑即可斩仙灭妖。
&esp;&esp;她已刺下四剑,只剩最后一剑,便能彻底杀死姜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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