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小口径手枪的子弹是旋转的,尽管弹道已经尽量不伤到筋骨,可不受控制的子弹还是穿进了小腿,从后侧翻滚着掀出血肉。药物似乎短暂地麻痹了神经,萧山雪的脑袋咚地撞在墙上,但祁连呆着无动于衷。片刻之后祁连才意识到,开枪的瞬间他就丧失了对感官的知觉,那种剧痛之下的休克感从球球波及到了他。
&esp;&esp;不对。
&esp;&esp;不是休克感,球球在最后一刻拉低了他的五感。
&esp;&esp;还烫着的空枪掉在他身边,没有声音。
&esp;&esp;祁连的耳朵被蒙住了,眼前只有蔓延开来的血迹,旁边都是模糊的。他虚浮着迈出一步,旁边潘云骁不知道从哪儿抢来绷带乱七八糟地递过来。祁连靠着本能托住伤腿,检查子弹穿出的路径,找到那个有点变形的弹头,然后把绷带塞进伤口里。
&esp;&esp;他在雾中听见萧山雪的呼吸,频率急得吓人,带着哮鸣声。过度呼吸会碱中毒,一旦手脚抽搐他就只能等着大出血,祁连慌忙分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口鼻,可是腿上的血少一点压迫就止不住。
&esp;&esp;萧山雪像是什么都不知道,怔怔地望着他,脸上带着刚刚蹭上的鲜红,那种茫然到空白的神态让祁连几乎以为他已经疼死了。
&esp;&esp;然后他非常突兀地推开了祁连按在他脸上的手。
&esp;&esp;祁连的知觉和理智像是一起被推回来,他用绷带扎紧伤口,抬头见潘云骁像只牧羊犬一样拦在他们和莫林之间。而莫林居然没有生气,他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
&esp;&esp;莫林平静地说:“不想解释点什么?”
&esp;&esp;萧山雪只是拽了拽祁连,然后祁连替他说:“让他走。”
&esp;&esp;莫林问:“他没长嘴吗?”
&esp;&esp;“怎么了?你打算耍赖?”
&esp;&esp;莫林嗤笑一声,说自己没那么玩不起,拽着潘云骁出门一脚把他踹下了楼梯。潘云骁似乎已经摔惯了,手脚一缩滚得利索。莫林扭头戏谑地瞧着祁连,笑眯眯地说:“放心,我让你看到他出去再说正事,咱们聊聊。”
&esp;&esp;“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esp;&esp;“不用谢,”莫林摊手,“这出好戏该我谢谢你才对。他藏了那么久,我陪他玩,你也陪他玩,你不怕惯坏他吗?”
&esp;&esp;明明大家都在陪着莫林一个人玩命,可他就是能这么理所应当地把锅推给萧山雪。但祁连这会儿居然丧失了跟他争论的情绪,甚至连生气都提不起兴头了。他看着萧山雪的伤口,一种极度的自我厌恶将他的灵魂和这个世界隔开。
&esp;&esp;他做不出任何选择,他就是一个烂好人,懦夫,瞻前顾后,凑在一群人精里滥竽充数,揣着一肚子愚蠢假装自己能照顾所有人。他这么笨,跟球球差得那么远,白羽老秦小七看他说不定都像看个笑话,就连莫林都能轻易拿捏他,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让他敢这么轻易地做决定?又是谁给司晨的勇气来重用他?
&esp;&esp;心里尖啸的那壶滚水在彻底放弃尊严的时刻平息下来了。他喃喃念道:“被惯坏的小孩不会对着自己开枪。”
&esp;&esp;莫林还在说。
&esp;&esp;“是啊,蠢小孩才会,你知道为什么他蠢吗?因为他明明有很多个机会杀掉我,可他都没下手。你说他图什么?”
&esp;&esp;祁连不答。
&esp;&esp;“杀掉我,他也会死,所以我一直觉得他是怕死的。要是我们之间像你俩一样不清不楚的倒也算了,否则他明明那么恨我,为什么不动手?还是说,他爱我,而你只是代替品?”
&esp;&esp;莫林也蹲下,用手指沾了下地上的血,涂在手里引爆器的按键上。
&esp;&esp;“就好像,区块的小地雷可以靠数字控制,但是说白了都是火药,只要周围有能把它引爆的东西,就算没有指令它一样会炸。数字,遥控,引线,都一样,都没有区别;你、我和他也是,我们没有区别,我们的底色都不干净。这么说起来,他是不是有点太恋爱脑了?前后两个情人都这么相似,与我没有的性缘,就到你身上取。”
&esp;&esp;祁连这会儿终于能平视他,到了深渊的尽头那些牵挂愤怒恐惧都没了,他反而在阳光照不透的黑暗里透露出奇诡的寂静。
&esp;&esp;心中一日有自己,就一日无他人。
&esp;&esp;他人即地狱,自己何尝不是地狱。
&esp;&esp;莫林咦了一声。
&esp;&esp;祁连忽略了莫林,起身瞧了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