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不比平白活一世、遭一生的罪来得好?”宋惜微的脸犹如被水冲淡的笔墨,有种不真切的缥缈,“可是夫人,你断了他的路。你一日活在木寅山庄,他作为你儿子,也只能做高家人的狗。他背着这累累血债活着,只是为了如此吗?”
&esp;&esp;付丽娘讥讽地大笑道:“好、好!你这不留山的君子剑,是要为了活命,挟持我的小儿,劝我去死了?”
&esp;&esp;“今朝是我失算,进了这死局,已无生还之机,我不做图求。”宋惜微说起自己的生死,仿若置身事外,已然勘破,对她的事倒是更为关切,字字诚恳道,“你也可以活,可惜你不敢。你今时每一次心软,都是在自掘坟墓。还要叫你儿子同你一样,不清不楚地葬在一处。断你生路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
&esp;&esp;付丽娘眼底浮出一丝阴狠,重重咬字道:“好,你叫我无情,那你杀了他罢!叫他活个明白,我也可以摆脱了。”
&esp;&esp;少年闻言,脸上不多恐惧,只有惶惶的懵懂。
&esp;&esp;宋惜微偏头与他对视,又看向付丽娘,良久后,无奈道:“我果然不太喜欢你这样的人。狠,又不够狠。像一把断了的剑。我徒弟都懂的道理,你却不懂。”
&esp;&esp;她不知是想起什么,很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只片刻便收敛,意兴索然地道:“算了。”
&esp;&esp;宋惜微收回匕首,拍拍少年的肩膀,示意他回去,顺手将那匕首丢在床上。
&esp;&esp;付有言仍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esp;&esp;付丽娘冲上前,一把抱过孩子,紧紧搂进怀里,见宋惜微不设防地往外走,右手抄起挂在墙边的长剑,霎时出鞘,贴在宋惜微的颈边。
&esp;&esp;那双操纵万千机关也稳当得从无疏漏的手,此刻握着把剑,却抖得厉害。
&esp;&esp;宋惜微回过头,直视着她的眼睛,有种超脱的淡然,仿佛能将她一眼窥透。
&esp;&esp;苍白脸上的笑意在明月夜里尤为的清晰,好似如今被剑抵着的人不是她,仍带着种怜悯跟慈悲,两指轻轻挪开她的剑,说:“你若有拿剑的决心,不至于此。”
&esp;&esp;说罢不再管她,兀自推开门走了。
&esp;&esp;春日的风雨绵延无尽。
&esp;&esp;刚开的花卉都在这场突来的雨水中凋残,万紫千红落了满地,一夜回转至凄凉肃杀的寒冬。
&esp;&esp;付有言站在门后,看着那半开的房门,灌进人间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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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付丽娘怀抱着牌位的双手变得麻木,感觉怀中变得空荡荡的。
&esp;&esp;她松开一些,那木牌便从她怀里掉了下去,摔在地上。
&esp;&esp;付丽娘弯腰捡起,滑坐在地,讷讷道:“这世间,再不必有木寅山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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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梁洗停步,等着机关阵中挪移的剧烈响动消止,才回过头道:“我猜宋回涯出事了。”
&esp;&esp;严鹤仪一脸沉思,梁洗扭动着肩膀,踌躇满志地道:“果然还是需要我去救。”
&esp;&esp;严鹤仪看着前方新出现的岔道,犹豫问:“现下要走哪条路?”
&esp;&esp;梁洗瞄见石砖上宋惜微留下的标识,爽快道:“左!”
&esp;&esp;她四顾一圈,找好落点,不与严鹤仪招呼,提气冲入阵中。
&esp;&esp;一脚方才点地,墙面上即有箭矢与长矛接连射出。
&esp;&esp;梁洗不敢轻心,吊着口气,瞳孔飞速寻找着墙上的剑痕,旋身而起,蹬着墙面一路上冲。
&esp;&esp;只见数十上百道箭矢自她周身擦过,重重刺入地面。几块石板随之陷落,而梁洗瞬息间已闯至对岸,竟是有势如破竹、匹夫难挡的气概。
&esp;&esp;她站直了身,回头高冷地严鹤仪招招手,示意他赶紧跟上。
&esp;&esp;严鹤仪踮着脚步从乱箭丛中穿行,提心吊胆,唯恐自己踩到什么未触动的机关,又引来第二波的箭雨。
&esp;&esp;想叫梁洗等候,可那女侠早已风风火火地冲到别处。等过了良久不见他踪影,才晓得掉过头来寻他,抱着双臂悠哉靠在墙上,还要埋怨一句:“你怎么那么慢?”
&esp;&esp;严鹤仪没有多余的心力同她争吵,睨她一眼,冲她龇牙咧嘴地扮了个鬼脸。
&esp;&esp;不知这座山体有多高,二人一路盘旋而上,严鹤仪感觉走出快有数里长,依旧不见尽头。自己已是两腿酸软,精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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