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走到外面,才发现不知何时日已近暮,夕阳余晖照着高楼,地上飘着枯落的黄叶,屋檐、街巷,都犹如铺满了金灿的华光。
&esp;&esp;宋回涯起初是抱着剑走,走了没一段,发现有人在古怪地打量她,于是将剑放下,提在手里。
&esp;&esp;过了会儿又觉得这姿势累手,索性将它背到了身后。
&esp;&esp;可手里少了些东西,还是觉得不习惯,又将它取回来,抱在怀里。
&esp;&esp;魏凌生莫名笑了出来,笑容很是生动,带着种如沐春风的暖意。
&esp;&esp;宋回涯放缓脚步,歪过脑袋看他,问:“怎么?”
&esp;&esp;她以为魏凌生是在笑她不停地摆弄长剑,也笑着道:“兵器这东西,不用的时候就是碍手。不过剑还是稍稍比刀要好,比弓也方便。”
&esp;&esp;魏凌生感觉从前的宋回涯又回来了,言语变得流畅,有种明烈的真诚:“我想跟师姐说说好话,见到你之前,我想了很多。我知道师姐其实不会与我生气。就算是在盘平城里,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师姐也没对我说过什么狠话。”
&esp;&esp;这话宋回涯听得自己都迟疑了,她当时没有说吗?
&esp;&esp;魏凌生道:“可我又怕师姐不信。怕说得太多,师姐会觉得不耐烦。”
&esp;&esp;他说着忽然停顿下来,大概是后知后觉地想起宋回涯说过的那些狠话了。
&esp;&esp;可很快又叫他自欺欺人地忽略过去,嘴里道:“师姐待我极好……”
&esp;&esp;他求什么,宋回涯总是替他去做。可他从不敢直白说明。要拿仇怨、利益、恩情,诸多的借口,用花言巧语装饰成最漂亮的理由,才敢宣之于口。
&esp;&esp;宋回涯说他一句虚情假意,又是哪里有错?
&esp;&esp;“收到师姐那封信,其实我读不懂。”魏凌生看着宋回涯的样子,像是开心,又像是难过。
&esp;&esp;许多年里他都分不清,他对宋回涯的防备,究竟是因为对她的怀疑,还是因为自己的薄情寡义。
&esp;&esp;“有时候我想,若是师姐什么都清楚,不过是在骗我、哄我,是不是从没瞧得起我过?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esp;&esp;他说得语无伦次,有些话自己也没想明白,这样说究竟是什么意思。
&esp;&esp;宋回涯停下脚步,唤了声“师弟”。
&esp;&esp;魏凌生紧张得放慢呼吸,全心全意地等她开口,却只听她散漫地一笑,态度轻佻地调侃:“师弟,你这样说,我都要以为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esp;&esp;魏凌生的眼睛微微睁大,瞳孔中的人影在霞光中斑驳涣散,分成许多道重叠的影子。
&esp;&esp;宋回涯抬手指了指。
&esp;&esp;魏凌生偏头看去,才发现是到自己家了。
&esp;&esp;陆向泽脱去了外衣,一身热汗地倚在门口,嘴里咬着个馒头,目光清澈地看着二人,一脸写着“可算回来了”的表情。
&esp;&esp;宋回涯的关切看不出破绽,一如往常地温和道:“师弟,外面冷,回去吧。”
&esp;&esp;魏凌生定在原地,神色恍恍惚惚,好像还有翻江倒海的心绪要说,可宋回涯不由他理清楚,甩了下手里的剑,搭在肩上,洒脱地转身走了。
&esp;&esp;宋回涯走到远处,走到安静的地方,感觉今天连风都有种莫名的安闲,停了一下,低声笑了出来。
&esp;&esp;她果然是喜欢听魏凌生说这些哄人的漂亮话。
&esp;&esp;他的眼神总是能轻易叫人相信,此刻他的温情中有着连绵的情意。
&esp;&esp;似假还真的事情演得久了,恐怕连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
&esp;&esp;就像魏凌生明知她劣迹斑斑,却又觉得亏欠她更多。其实宋回涯骗他,比他骗自己要容易。
&esp;&esp;可要问什么喜欢……他们这种草野浮沉的亡命人,何必多余地刨根问底。
&esp;&esp;·
&esp;&esp;岁末景短,夜来梦来,过了许久才到第二日天亮。
&esp;&esp;宋回涯依约去接老儒生出城。
&esp;&esp;她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魏府后院,就见陆向泽独自躺在回廊上晒着太阳。
&esp;&esp;宋回涯过去拿下他盖在脸上的书,奇怪问:“你今日怎么没去上朝?”
&esp;&esp;陆向泽被阳光刺得眯起眼睛,有气无力地道:“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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