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地?
气氛低沉,悄无人声,沈清和淡淡又扎上一刀:
“看看人家小袁,和你们是同届考生同批进来的吧,皇榜排名也不高的,现在已经能独自出项目了,人现在还在外派上……大家也知道这个大环境,你们的能力上是欠缺的,在竞争力上是很弱的,这回季度考评能留下几个呢。”
只听“哇”地一声响。
有人竟绷不住当场大哭起来。
沈大人的本事, 真是一如既往啊……
丘泉郡老资历的官员心中长吟,昔日深痛恶觉的声音,此刻不知怎的竟日听仙乐耳暂明, 人都清爽了不少。
散了会,新上职的几位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如今鼎新革故,大到农业冶矿, 小到挨家挨户灶台上雪亮的菜刀,一切都紧锣密鼓置办, 全郡上下都是欣欣向荣之态。
沈清和从内室出来, 今天日程里要下乡, 他没穿那身郡守的官服, 而换了身豆红的棉布衫子——后山纺织厂里第一手产出的料子, 又急急赶制成衣, 颜色鲜亮逼人, 是这终年被西北风沙浸染的小郡里, 难得一见的俏色,当天便被呈上小郡守的案头。
纺织厂建立以来的第一件成品, 自然意义非凡,沈清和也喜欢的不得了, 等到新腰带, 新靴子都制了出来,才一齐上了身。不像当地郡守, 倒更像是哪家的贵公子。
另有一穿戴官服的青年从他身侧而出, 手里捧着一沓卷册,见门口伫立不动的生面孔,皱了皱眉。
赵金山也被那身鲜亮的迷了眼, 他对着日头,视线在二人身上不着痕迹转了两圈,游疑道:“二位是……”
“薛不凡。”穿官服的青年只吐了名字,然后再不言语。
红衣少年倒是很客气,从袖中掏出块巾帕,叫他先擦擦额头上沁的汗,才徐徐道:“沈清和,丘泉郡守。”
胖商人擦汗的手抖了抖。
这就是一路上如雷贯耳那位的沈大人,沈郡守!
相貌真是……过分年轻了啊。
一切心情暂且按下不表,赵金山堆笑上前:“自从来到宝地就猜想郡守大人风姿,当真耳闻不如一见!”
说罢又去和那名为薛不凡的官吏作礼,突然想起什么。
在丘泉,又姓薛,和早先听到的传言倒是一一对上。
他心思活络起来,这西北荒野,鸟不拉屎的地方,薛氏公子,和这看着就不是寻常人的沈郡守都在这一处,有些不寻常。
不,这地方现在可算不上鸟不拉屎,而是怪异得紧。
如今世道乱,要是换在别地将他强留,定是看上他箱轿里的百十斤米豆,织物器皿。
可他提心吊胆走了一遭,不说这些腰环大刀的小吏,就是平头百姓也体格强健,不似其他地方那一把骨头风一吹就散的德行,就是黄口小儿也该知道不对劲了。
寒暄一阵,赵金山才期期艾艾道:“不知大人说想见我,究竟所为何事啊?如今小的货物再身,家中尚有百余张口等着吃饭,我这也得快些回去,叫妻女安心不是……”
这郡守看气度绝不是下三品的人物,但也没听说过那个出名的‘沈家’……但凭满院锋刃,连薛氏公子也作衬,定然不是一般人物,不是士族子弟,也该是那个大家的幕僚清客。
就是知道这丘泉郡里藏了座耀目的大金山,他现在也得装瞎扮聋,早日出去这地界才是上策。
他不过走南闯北混口饭吃,别把自己小命给搭进去了。
“我确实也是有事相商。”少年郡守见此,便也开门见山道:“赵老板,听说你是胶州人士?”
“是,是……”
沈清和:“胶州好啊,地处中州,边上有是徽州焉州这样的富庶之地。”沈清和话锋一转,“正好,我这里单有笔生意想和你做。”
一下点到他的老本行,赵金山精神一振。
“赵老板一路上也能见,我们这儿物产还算不错,只是地方偏僻,向外胡族盘踞,往内各家自顾不暇,更别提贸易了。”沈清和说到此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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