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作答。
杨青鲤低声道:“我在崇文馆进学时,曾听先生谈起过,元熙帝陛下时,曾有一次夜宴,赐琴给当时的齐王世子,也就是当今陛下……赐的那把琴依稀便唤作‘月露知音’。”
他小心翼翼将人望着,只觉得自己彷佛窥到了一片幽然的隐秘,那浪涛之下所潜藏的、隐匿的席卷着要将人淹没。
尔后,他见得他对侧,宁离坦然的点了点头。
杨青鲤一路麻到了天灵盖,倒吸一口冷气。他没想到自己窥得的竟然是真相,一时没忍住,咬住了自己舌头:“你……”
宁离说:“那本是行之的琴。”
杨青鲤对他慨然面色,刹那间,当真不知说什么是好了。半晌,他勉强道:“所以这些天你寻曲子,是想弹给他听。”
宁离面色分明是默认的意思。
“你想好了?”那是御座上的皇帝,丹阙间的君王,九州四海权势最盛的人……又哪里是好相与的?
宁离微微一笑:“难道我便是好相与的?”
情意已定,心共神飞,他又岂是那等瞻前顾后之人?
。
当晚,乐坊的消息就传入了宫内。
暗卫只道宁王世子与魏王起了冲突,一剑劈了对面的琴。宁王世子一怒之下拂袖而去,而魏王瘫软原地眼角含泪,怔怔好似被吓住。
“月露知音?”裴昭神情复杂。
“可不是么?”张鹤邻轻吸一口气,“当时魏王弹的正是这把,被世子一剑斩了。”
裴昭睨他一眼:“你又与他胡说了什么?”否则无缘无故,宁离怎么会去砸裴晵的琴?裴昭道:“他纵然性子不拘些……可也不是这样骄狂恣意的人。”
“奴婢哪儿敢呢?”张鹤邻连忙道,“那日陛下弹琴后,世子问起,奴婢不敢隐瞒,只得说了。”
裴昭面色一丝不动,淡淡道:“他胆子倒大。”
张鹤邻知晓这语气,定然不是对着宁离。
果然听得裴昭道:“才将他从凤光殿放出去,便招惹是非,真是半点也不安分了。”
他心中暂且给魏王记上一笔,先小惩大诫一番,只等秋后再行发落。
只是这空荡荡的殿里,也望不见人。裴昭蹙眉道:“宁宁呢,又往何处去了?”
张鹤邻回禀道:“当时先去了杨世子府上,后面便自己打道回别院了,教人捎了个话,说他今日不进宫。”
这说出来不免有些面色发苦,这好几日了,宁离都不曾留宿宫中。日日这话捎着,陛下虽然面上没什么变化,可是他们这伺候的奴婢,哪里看不出来呢?
那宫外的天地虽然新鲜、顽著有趣,但多少也等一等,见一见陛下呢?
点了碧海燃犀灯便不见人影了,彷佛躲着陛下也似。
裴昭道:“他都去乐坊做些什么?”
张鹤邻是仔细打听了才回宫的,当下回禀说:“世子前些天都在乐坊听曲,那乐坊坊主说,世子要听个蓬勃热烈、清新明快的曲目,最好还能传达心意,但究竟是什么,却没有细说的。”
“世子听了一圈,一个满意的都没,却是这满城的乐师都看不上,只因他听过更好的。”
裴昭眉间终于露出些笑意:“竟然挑剔成这样。”
见得他神情舒展,张鹤邻连忙道:“可不是么?听说最后是杨世子给他出了主意,定的首《关雎》。只是如今闷在别院里,乐师也不招,一个人也不愿见了。”
“气成这样了?”
张鹤邻看他神情,道:“奴婢还打听到了一件事,陛下可还记得,腊八那一日世子也曾去建初寺游玩?当时便在法华阁上遇见了魏王。魏王打发了时家二郎,抱着月露知音,给世子也弹了首曲子,和前日弹的原来是同一首。”
“什么曲?”
“依稀是《高山流水》。”
这小郎君,怕是被恶心坏了罢。
裴昭心中微叹,面上却露出些笑,已是起身:“备马。”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且让他去看看,那小郎君如今忙着什么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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