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有人精于唇语,立刻便能分辨,那分明是三字:宁复还。
他缓慢开口,彷佛自言自语道:“收拾了千里阁给那小崽子住还不够,还遣人去沙州……”
元熙帝驾崩后,千里阁便被闲置,有仁寿一朝十四年,都不曾再开启过。日前竟然听说,为了那宁氏世子,重开了千里阁。
可元熙帝对宁复还如子侄,裴昭又是什么心思?
上皇冷冷一笑,竟然有几分讥诮:“他还以为自己能打动宁复还?”
十七年过去,那早不是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人。更何况……前车之覆,后车之鉴。
“怕是没把人讨好,只把人激怒。”宁复还的心肠,早如铁石坚硬。
当年一别,从此未曾再见,而这一切都是由他亲手缔造。
上皇垂目,落在自己已然不算年轻的双手上,岁月风霜,早不似少年弯弓射猎之时,他彷佛真的一心一意,寻仙问道。
不是已经知晓了么?
。
影子道:“三殿下还传了钦天监算黄道吉日,底下宫人也在收拾显阳殿。”
显阳殿。
那是皇后居处。
上皇眉心突突直跳,忽然沉声道:“什么黄道吉日?”
“宜嫁娶。”
那三字教得他神情一怔,霍然间生出猜测,一时神情近乎于凝固。
使节,吉日,显阳殿……
那无不诉说着一个可能。
“嫁娶?”上皇微微哂笑,灯影明灭中,他神情晦暗,竟然有些可怕,“原来是春心动了。”
“陈则渊还在讲学吗?”
影子答道:“陈先生已经从琼山返回,不日便要入京。”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三月十三,三郎生辰将至,各地使臣入京。”上皇淡然道,“蓬壶也应有人来,正好趁此时,送他一份大礼。”
马奶酒 容夫人病重
110
信差匆匆奔入了鸿胪客馆。
他一路上跑死了三匹马,几乎是星夜疾行,用最快的速度将信从草原带到了建邺城。
风|尘仆仆,满眼血丝,那动静惊到了许多人,铁勒使团中,孔武有力的青年连忙将信差扶住,却只见到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便无力支撑,轰然倒下。
“二殿下……”
雅苏接过了信笺,拆开来后,只看了一眼,便霍然色变。
。
翌日。
“出了什么事?教你这样匆匆忙忙,慌慌张张。”
还是醉仙楼,也还是宁离与雅苏两人,只是情状与先前大不同。
宁离没有想到他接到了陵光的消息,说雅苏想要见他一面。这段时间他甚少出宫,雅苏虽然在崇文馆进学,但是那一处宁离是从来不去的,以至于这还是这些天来,两人见的第一面。
猫儿眼的少年还是穿着身碧绿的袍子,只是这一次,他茶色的眼睛微微泛红,像是哭过了。
可宁离的记忆里,便是第一次见雅苏时,被铁勒杀手团团围住追杀,雅苏也没有掉一滴眼泪。
那少年早就在包厢里等着,见得他来,急急迎上:“恩公大人……”
竟然是将从前的称呼又带了出。
宁离连忙唤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怎么了?究竟什么事,你先说说,可别哭啊……”
雅苏一抹眼睛,连忙止住泪意,说道:“我家里来了信,说我母亲病重,让我赶紧回去,见她最后一面。”
“……容夫人?”宁离从脑海里搜索出这个人,雅苏的母亲,大雍流落过去的人。
“怎么就突然病重了,请了医师吗?他们怎么说?”
“请过了。”雅苏道,“说是我母亲落了水,受了寒,起来就不好了。”他突然咬住牙齿,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可是她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更何况我母亲她从来身体都康健,一年到头,大病小病也不见得有的,怎么会突然就病重。”
宁离沉默了小会儿,说:“有人暗中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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