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承帝按住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只觉得全身的?不适在这一刻都涌了上来?。
他皱着?眉嘱咐道:“今日之事?,不许叫任何人知晓,否则仔细你们的?脑袋。”
高公公哪敢多言,躬身连忙颤抖着?点头。
“陛下,咱们现?在是要回寝殿吗?”
光承帝立在原地半晌不语,良久后道:“回吧。”
高公公伸手刚要去扶光承帝,却见他迈上前半步后浑身僵硬,笔直地朝地上倒了过去。
周围一阵惊呼声,高公公率先回神忙道:“都愣着?做什么,快将陛下扶起来?,叫太医院的?人来?!”
周围内侍侍卫纷纷围上来?,将光承帝抬至辇车上,快速朝寝殿奔去。
辇车逐渐消失在夜色中?,高公公站在原地缓缓抬起头,望向漆黑的?苍穹。
他知道,今夜发生的?所有事?都会被埋藏在这座深宫的?巢穴里。
就像当初死了的?程贵人一样,变得悄无声息。
王皇后倒了,这宫里最尊贵的?女人只剩宸贵妃和刘贵妃。
如今他手里握着?这样大的?把柄,只要他稍稍倾向咸福宫,四?皇子的?储君之位便成定局。
届时?,他还是内廷的?一把手,谁也动摇不了他的?地位。
天亮之后, 皇后被禁足于坤宁宫的事便传遍了六宫。
宸贵妃辰时在养心殿外求见,等了半晌都未能如愿见到皇帝,内侍前来回禀她, 皇帝昨夜吹了冷风, 身体不适,现下正在休息。
事发突然, 不过一夜之间?, 饶是宫里打杂的下人也能嗅到些不寻常的气息。
消息传到靖安侯府时,许明舒正坐在窗前绣荷包。
相比宸贵妃的惶恐不安, 她显得?十?分平静。
前世,王皇后同光承帝决裂也是在太子?萧琅薨逝后不久,依稀记得?是因?为立储一事引起的争执。
他们夫妻本就积怨已久, 貌合神离僵持了这?么?多年本就不易。
如今储君人选尚不明朗, 这?一世萧珩孤身一人无权无势, 难与四?皇子?萧瑜一争高下。
可无论是七皇子?萧珩还是四?皇子?萧瑜成为皇位继承人,于她而言,都没有什么?有益之处。
这?些年,咸福宫一直同昭华宫不和, 户部?刘尚书也处心积虑想打压靖安侯府的势力, 倘若萧瑜登基, 她们侯府的日子?只会比今日更为艰难。
换句话来说, 将来无论是何人继承皇位, 都不愿看?着身边有这?么?一个手持兵权,功高盖主的靖安侯府在。
等沿海交战地?的仗打完了, 她还是要规劝父亲尽早将兵符交出去。
原本光承帝同王皇后决裂不过是些宫闱秘事, 听?闻昨夜光承帝身体不适叫太医院的人前来诊治了一整夜。
许明舒本以为,在这?之后, 光承帝会像前世那般在自己殿中静养几日。
但她没成想,午时将军府的小厮过来寻她,告知她宫中内侍前来传旨,命邓砚尘即刻进宫面圣。
许明舒掌心里握着的筷子?落在地?上?,不安与惶恐占据了她整个心神。
黎瑄当初对?她说的话此时在她脑海中不断清晰起来,
“你知道为什么?皇帝能放任砚尘带兵前往北境御敌吗?因?为砚尘不姓许,也不黎,他出身寒素又是当年背着污名的前任知县邓洵的孩子?。没有家世干扰,没有利益纠纷。有这?样一个人带兵前往北境御敌,皇帝求之不得?。”
可如今的情况不一样了,她同砚尘定亲之后,即便他不姓许,在光承帝眼中也同姓许没有任何区别。
光承帝会默认他是靖安侯府的人,日后为靖安侯所用。
这?些年,皇帝虽忌惮着靖安侯府的势力,但一直未有太过明显的动作,一来是因?为许侯爷曾同他有过共患难的交情,靖安侯府又在朝野民?间?声望极高。
二来,光承帝清楚一点,许侯爷膝下无子?,待他百年之后无人能袭爵,继承玄甲军的兵权。
可如今,许明舒弟弟顺利降生?,又凭空冒出个武艺高强,极有领军作战天赋的女婿出来,光承帝怎会不心急。
到嘴的肥肉兜兜转转又落回靖安侯手里,凭光承帝的性子?,今日急着召见邓砚尘,必然是想为难于他。
许明舒心急如焚,围着院子?一连转了好几圈都未能平复下不安的心。
她分不出心来做其他事,又怕自己冒然进宫惹出是非,只能在府门前张望等候。
约莫到了酉时,侯府门前的路上?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一人玄衣人的身影。
许明舒只看?了一眼,急忙站起身。
邓砚尘有些心神不宁,离得?尚远,在看?清门前那抹倩影,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朝她招了招手。
待他走进后,门前那个姑娘眼神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着,似乎是想看?看?他有没有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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