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然站在镜子前看脖子上的伤口,伤口确实不深,这会儿早就不出血了,凝结成一条浅浅的血痂。
房间里暖气很足,梁然脱下外套去洗了澡,没有睡衣,出来时她重新穿上软薄的羊绒毛衣,反正也是下午那会儿出门时才换的。
她坐了有半个小时,这一刻太想梁悦,她给梁悦拨去电话,梁悦没有接听,她发了好几条微信过去,问梁悦年夜饭吃的什么,这会儿是不是在和张姨看春晚。
门铃响了,梁然起身去开门,沈宗野站在门口,手上拎着很多袋子,竟还有一杯奶茶。
酒店昏黄的廊灯镀着他轮廓分明的脸。
梁然紧紧扑进他怀里,如释重负沈宗野真的回来了。
她看着他,眼眶红红的,接过他手上的袋子。
沈宗野对她的眼神无动于衷,他好像比从前的所有时刻都更冷漠。
他将买来的药都拿出来,利落地拧开双氧水和碘酒,为梁然的伤口消毒包扎。
梁然坐在沙发上,沈宗野半蹲在她身前,处理好后把药拧上。
梁然弯腰埋在他肩膀上。
沈宗野对梁然的怀抱没有任何肢体语言,他的脊背只是比以往的每一次好像更僵硬。
他在她开口喊出他名字时退开了这个怀抱,淡淡说:“先吃饭。”
菜实在简单,简直不像过年,外面实在没有餐馆开业,沈宗野这几个菜是走了好几家餐馆才遇到一家愿意给他炒的。
一条清蒸鲈鱼,一道炒三鲜。
鲈鱼还是餐馆老板自己家年夜饭做多的。
沈宗野把一次性筷子掰开给梁然。
他大口地吃饭,没有往日慵懒惬意的调调。
他夹的几乎都是那盘炒三鲜,把里面素的和青椒都吃了,鱼和肉留给了梁然。
梁然将刺少的鱼背夹给沈宗野,她吃着这顿年夜饭,吃相一如往常的细嚼慢咽,姿态优雅得像吃高级餐厅。
沈宗野那盒米饭很快就吃完了,他搁下了筷子,起身说:“我打个电话。”
梁然觉得气氛有些沉默。
她害怕沈宗野赶她走,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想留下来找到证据。
她今天做错事了,该怎么办才能让沈宗野继续和她在一起?
……
酒店的长廊很安静,沈宗野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在步梯拐角的窗口打着这个电话,电话的那头是王局。
王局在严肃地问沈宗野梁然有没有搅合案子的进程,参与了多少。
沈宗野如实答着,从把她对照成向邬道的眼线,到她在他经费短缺时提供支撑。
王局冷笑:“你这么说是说她还帮了你了?”
沈宗野只是说:“您打算叫谁来?”
沈宗野在安排梁然离开。
她已经卷进这趟浑水了,董自新知道她,向邬道知道她,她随时都会有超出他掌控的危险。
王局说:“我联络宁城当地的禁毒局,叫他们来把人押走吧。”
押走。
沈宗野沉默了片刻:“怀城分局有个叫林甄的警察,我记得他当时暗查过我一个月,让他来吧。”
挂了电话,沈宗野望着窗外静默的夜晚。
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那个叫林甄的警察暗查过他,至少应该和梁然关系很好才会帮梁然做到那一步。
沈宗野返回房间。
桌上的餐盒已经全收进了便利袋里,桌面干净,落地窗还开着一扇透风。
梁然从盥洗室里出来,停在他身前时,那股孤高的玉兰香又在无形的暗处扩散,尾调带着雪的清寂。
沈宗野眼眸深邃,切换进卧底的状态。
他是一个潜伏在缉毒隐蔽线上的警察,他不会允许他的状态有意外。
他勾起一丝冷笑:“为什么突然想去东山看海啊?”
梁然有些犹豫。
“梁然,你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最好别骗我,否则你知道下场。”
“沈宗野……今天不是我想带你去那里,是向邬道告诉我的。”梁然说,“他告诉我那里有一个渔场,里面有一个人是董叔的老部下,知道轻松一号的事情。向邬道说这是一个惊喜,你可能会喜欢。对不起……”
沈宗野问:“为什么突然掉头折返?”
“因为我察觉如果向邬道是想害你怎么办,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今天的事,我好自责。”梁然圈住沈宗野的腰,紧紧抱他。
沈宗野将她推开,她却抱得更紧。
落地窗外忽然升起烟花,跨年的时间还没到,不知道是谁家忍不住提前点燃烟花。
绚烂的火光升上夜空,又急速熄灭。
梁然浑身滚烫,紧紧拥着沈宗野。
沈宗野看着那扇打开的窗,冷风灌进来,让他的理智时刻跟这场凛冽的风同步。
“呵呵,良心发现?”沈宗野的嗓音无比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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