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
“您所在的营场被围困水中,隔绝各道,您自告奋勇, 与亲随用运货的小舟在水势减缓后返回县城,不料县城大部分被洪峰摧毁,只余一两处高地,这时您被州府衙门截行,带至州府府城青宕,这些旁人的叙述可有误?”
“无有。”
“既然如此,那您的几位亲随的证言便有可信之理,带他们上来。”
这些人都已经和定阳王分别关押多日,至堂前时,神态各有疲惫落拓,他们并没有定阳王的身份和匹配的待遇,各个换上了粗布囚服,手戴镣铐,三个人一字排开,齐齐跪下。
定阳王见自己从小到大的亲随这般凄惨,当即起身发作:“还没给本王定罪,怎么本王的亲随就上了镣锁?这是做什么!”
三个亲随中一人听了这话,忽得落下泪来,只是不敢高声,在堂前低低的啜泣。
潘翼发现,徐大人已经看出这对宗亲夫妻的强弱,此时他并不去看定阳王,而是看刘王妃,刘王妃何等聪明,当即拉着姜苻坐下,示意他不要开口。
解决了噪音,徐照白以此让下面三人报出姓名,验明正身后,例行发问:“你们三人都在凌汛至西陶当日随你家王爷前往营地,定阳王让你们陪同是去做什么?”
公堂忽然安静,许久,其中一人低声道:“监造……”
“监造什么?”
“王爷……王爷的私产……”
定阳王姜苻仿佛遭到雷击,难以置信望向堂前。
另一个人则嗫喏许久,吐出一句:“我……我不知道……”
最后一人始终不发一言。
潘翼用余光去看朱善同,对方平静的面容细处,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好……好……”定阳王猛地起身,“你们……你们都好得很啊!”
“定阳王殿下。”徐照白及时出声警告,“即便他们是你的亲随,此刻也是本御史的证人,不得放肆。”
这已是拿御史的身份进行严肃的示警,潘翼作为一个经历一部分案情曲折之人,是明白其中疑点并从个人角度认为定阳王有所冤屈的。
可是作为大理寺少卿,目前的人证依照律例,已经足够指认定阳王的罪名。
除非梁道玄能拿到新的证据,可惜小国舅他人现下不知死活,只那一封广济王的信无济于事。
刘王妃看出了警告的意味和徐照白的强硬,再度拉着丈夫就座,而她却也面有浮白,冷冷盯着跪下的三人。
“你们在出发前往之前,可知这是私产?”徐照白继续发问。
方才颤着声说话的亲随答道:“知道。”
“其余百姓可知?”
“他们以为……是在建的书院……这才愿意前往……”
眼看定阳王又要冲上去,徐照白命人带三人下去,这才制止又一次闹剧。
而这时,朱善同站了出来。
“启禀御史大人,关于这三人的证言,还要可佐文书。”
这是潘翼先前所不知的,他也死死盯着朱善同,看他自袖口抽出一折,请禁军递上。
“此乃定阳王殿下自县中仓廪暂调资用的文书,上面有王爷本人的签押。这是西陶县知县蔡孚所呈。”
徐照白看验之后,让禁军转呈给定阳王:“殿下也过目,看看是否是您亲书。”
白纸黑字,定阳王仿佛终于知道自己受了多大的欺骗与背叛,咬着牙,额头尽是青筋,却也只能点头。
“蔡知县何在?”确认了物证,徐照白照例传人证。
蔡孚的年纪与朱善同相当,他不属于州府衙门,也没有资格在此听审,需传方入,恭敬向徐照白问礼而拜,在提问后,娓娓自述:“下官西陶县县令蔡孚,一月余前,约四月中旬,定阳王殿下寻至衙门,请我通融,他说自己的宅子年久失修,王妃又已月份重了,要提前备好颐养之地,以供他日世子郡主所用。下官认为这不合规矩,所以就……就没有立即答应。然而没过两日,定阳王又来了,这次是拿着图纸烫样,说要改建书院……”
他低着头,声音也满是凄楚的无奈:“下官不过是个微末知县,但也知道要造福一方百姓,这是好事,所以我才调拨了些粮食,以供征发百姓所用……如若知道是这般伤天害理有逆民生的用途,借下官一百二十个胆子下官也不敢啊……”
“你……你信口雌黄!”这次,刘王妃也按不住暴怒的定阳王了,他豁然跳起,浑身战栗,双眼也都是血红颜色,“明明本王头次去找你问粮食的事被你一口回绝,待到几日后,你复来寻我,说这粮食可以暂借,只要秋后以本王庄野田地的粮食补足即可,你怎么在御史面前都敢胡沁?你敢不敢与我对天盟誓!若谁说了谎,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被怒言质问的蔡孚并不去看暴怒的定阳王,他只抬眼对视徐照白,而后俯首叩头:“御史大人明鉴!下官所言皆是实情啊大人……请大人护我性命……勿要让皇亲国戚伤我一芝麻小吏……求求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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