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门把手便被旋开。
宋伯面无表情的躬身。
“老爷子,您找我。”
“沈延清疯了,带下去,关起来,没我的话,不许放出来!”
沈德昌说着便起身要走,刚绕过书桌,他又停下了。
“老宋?”
“诶,老爷子。”
“我的话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
老宋眼观鼻鼻观心,他听到了,却向沈延清恭敬道,“延清少爷,您怎么说?”
延清少爷抱臂靠在书桌边,轻蔑地瞥了一眼沈德昌。
“我和爸还有话没说完,你先下去,有事我叫你,无事,听到什么都不用进来。”
老宋应声,理都没理沈德昌,出门,关门,落锁。
坦诚地发疯
沈德昌望着紧闭的房门好半晌,才道:“你什么时候收编了他?”
“用不着收编,宋伯一家都为沈家做事,沈家这条船要往哪边行驶,他当然会密切关注,以免拜错了庙门,全家遭殃。”沈延清缓缓道,“他一个月前就看清了大势。”
一个月,自己的大事小事被沈延清了解个彻底,而他浑然不知。
沈德昌生而为人几十年,遭遇过无数背叛和算计,但没有哪回,他觉察得这么迟钝,蠢钝的这么长久,输得这么突然。
沈德昌涨红脸,粗声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爸,不要这么紧张,要不了你的命,只要你给我做上一段时间公平仁慈的好父亲就好。”
“如果我不答应,你就要牧野的命?”
“是。”
沈德昌一声冷笑:“牧野这小子的底细连我这个亲生父亲都摸不透,你凭什么觉得你能要得了他的命?”
沈延清同样冷笑。
两张极为相似的脸上相似的表情,释放着同样的压迫力。
但沈延清更年轻,所以更强。
“四年前我要的了,四年后……”沈延清顿了顿,“也可以。”
沈德昌的冷笑凝住,霎时化为震惊。
“难道那场车祸……”
沈延清啧道:“你没发现,沈牧野也没发现,一个我觉得拙劣至极的把戏,居然瞒过了你们所有,就是那一次让我明白,你们不过如此。”
沈德昌踉跄着后退,想要扶住书桌,可手上无力,往后一滑,轰然倒在那把太师椅上。
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垂落下来,黑发后头是藏不住的白发,比黑发要多很多。
沈延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你老了,爸,该习惯所有的一切都脱离你的掌控了。”
沈德昌沉默,沈延清不催,忍了三十年,他很愿意慢慢欣赏这个男人的颓唐。
很久以前,他也如三哥一般是个听话的乖孩子,沈德昌就是他们心中的神,说的话就是神谕,为了让沈德昌满意,他们会刻意讨好薛南燕,薛南燕演完了善良后妈,舒服了,沈德昌也会高兴,家庭气氛就美满了。
比之自小叛逆的沈牧野,在做儿子上,沈延清觉得,他和三哥堪称完美。
仅次于沈叙白。
沈叙白是天生的继承人,不论人品还是才能都没得挑,连长相都是十足十的好,又是原配生出来的长子,他在沈家的孩子里是独一等的,但他不骄傲,对弟弟妹妹们比沈德昌有责任心,也比薛南燕耐心。
沈延清还记得,小时候他和沈牧野一起在老宅的湖边比赛抓蜻蜓,他抓得又快又多,沈牧野比不过便要冒险往更深的水荡里抓,然后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
沈牧野溺水了。
他疯狂地扑腾,水花四溅,沈延清企图靠近,但沈牧野的挣扎看着太吓人,他害怕,他不敢,只能呆住。
照顾他们的保姆就在附近,这边出了事,那边立刻赶到,沈牧野有惊无险。
其实,这小子机灵,扑腾中抓住了一株顽强的杂草,保姆再晚来一会儿,这厮自己都能扑腾上去。
沈延清庆幸之余颇感愧疚,正要上前查看,被沈牧野的保姆推开了。
这位保姆后来向薛南燕告状,说沈延清见死不救,薛南燕当即抱着沈牧野哭了一场,惹得沈德昌大怒。
于是,沈延清第一次跪了那棵银杏树。
他那时才六岁。
沈德昌不让佣人送吃喝,活活让他跪足一天一夜。
他实诚,跪得膝盖流血,倒下了还要爬起来再跪。
后来是沈叙白将他扶起,不顾沈德昌的命令强行终止了这场体罚。
扶起时,沈延清还在问:“爸爸还生气吗?我不是故意的。”
沈叙白不说话,沈叙白的保姆道:“老爷子陪夫人出门了,没关系的。”
他这才知道,沈德昌罚完就走,根本不在意他跪了多久,反思得有多深刻,他连问都没问一句。
他这个儿子就是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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