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大门前挂的牌匾是张府。
门前小厮连忙迎上来行礼,过后便牵着马缰至别处,纪宴霄笑道:“进府。”
庭芜也跟在一边儿,虽然一瘸一拐,但修养了这么久也差不多好全了。
他瞧见殿下跟姜姑娘走在一块儿也不奇怪,毕竟他们
总是在密谋什么,只是指路道:“诺!殿下,郝全的尸体还停在后院里。”
纪宴霄吩咐下去:“让人看好门前。”
庭芜点点头出去了。
姜藏月便知道这个人对纪宴霄应该不是寻常。
人死如烛灭,但人死也能说话。
“殿下,那便不要再耽搁时间了。”姜藏月开口。
纪宴霄浅笑:“姜姑娘就不害怕尸体吗?”
他又道:“如今初冬,是以尸体保存的还算完好。”
就在谈话间,庭芜让府中小厮看好门口,这才跟了上来:“殿下。”
他走路不算快,到底腿还有点疼,嘴里嘶嘶的:“昨夜让仵作查探过了,没查出什么。”
纪宴霄:“没查出什么不代表没有什么。”
庭芜也不说什么了,反正殿下说的都是对的。
待打开后院的门,一股寒凉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刺鼻气味,姜藏月微皱眉。
云白裙衫在这样冷寂的院中被风忽而扬起,莫名多了几分诡异幽幽之感,似雨中雾,捉摸不透又心存忌惮。
纪宴霄看着少女靠近尸体,本想让她换上专门的服饰隔绝气味,可须臾间姜藏月白皙清冷的指尖直接捏开了尸体的嘴。
庭芜一个激灵,先给自己换上了衣裳隔绝开来,纪宴霄也上前在她另外一侧观察。
纵使冬日尸体不腐,但仍旧气味难闻。
庭芜远远捂着鼻子,还不忘说事儿:“昨夜找到郝全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并无明显外伤也没瞧见内伤。”
纪宴霄颔首。
院中安静得只有白衣女子翻动尸体的声音。
他目光落在她手上,那双手白皙如玉,却丝毫不在意尸体的气味,更像是在翻一块死去的猪肉一般。
纪宴霄似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开口:“姜姑娘可曾发现什么?”
庭芜怀疑自己幻听:“殿下,姜姑娘又不是仵作。”
纪宴霄轻笑一声。
“她比你会的多。”
果不其然,片刻后姜藏月停下翻动的手,重新将尸体用白布覆盖,才淡声道:“今日没带剔骨刀不方便,若殿下不介意,改日我会将他整副遗骨剔出来。”
“等天气晴好时,我会将骸骨用麻绳串联,放进烧热的土坑中用酒醋熏蒸,两个时辰后可抬出骸骨,以红伞验骨。”
庭芜盯着她,嘴唇抖了抖。
像是有什么不可置信的话又憋了回去。
姜藏月看了庭芜一眼,似觉得他没听明白,便解释道:“待剔出一副完整的骨架,若骨上有被打的地方,就会显示出淡红色的血荫,如果骨头打断,在折断两头续接出,便都会有血荫的痕迹。”
“或者也可不剔骨,古语有言,可用梅饼验尸,加入适量葱、川椒、食盐、酒糟等,聚合研烂,于火上炙烤,再将纸张放在需要验看之处,梅饼其上,自可验证伤痕。”
庭芜再度激灵,彻底清醒了。
烂账
廷尉府的人离开,姜藏月自然也回宫了。
方一回宫,纪宴霄又被承清宫来的人唤走了,多半还是为了修筑河堤之事,只不过纪鸿羽是既想要得利又不想让人猜出来是他。
待进了屋,满初细心将门掩上隔绝屋外寒风,这才坐在姜藏月对面忍不住问:“师父,殿下为何要让你验尸?”
姜藏月道:“因为与廷尉府有关。”
她去孤山寺有什么行为动机,以纪宴霄的心眼自然是一清二楚,但也如同他所说,若捅出来,这条船沉了谁也跑不了。
满初缓缓斟着茶:“师父,眼下我觉得合作已经逐渐失去控制,纪殿下的合作之心着实有些廉价。”
“我不在意。”姜藏月说:“良禽择木而栖,他不会找到更好的合作对象。”
这世上本就没有人值得另一个人全心信任。
满初叹息道:“这就是师父当初说的有能者上位。”
姜藏月眸子古井无波。
须臾后,她出声:“廷尉府在背后敛财,跟孤山寺牵扯很大,但从前并未与安乐殿正面对上,所以无事发生,可如今与以往不同,涉及到彼此利益,廷尉府自然坐不住了。”
满初将茶递给她。
“孤山寺背后之人查不出来,今日走这一遭,我得了想要的,纪宴霄也得了想要的,他的目的并非是将一个所谓的义妹放在明面上,而是在于接近安子真安子明两兄弟,再伺机离间廷尉府和大皇子府的合作,利用我化解安子真的疑心,更以自己为饵,引廷尉府拉拢他,这样修筑河堤一事才能有完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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