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永丰不止是跟着新帝这一朝,从前更是跟着先帝半生,在朝中根系扎实,就似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只有修剪了所有枝干,才能一把火将大树烧成灰烬。
“殿下胜券在握。”
“所以有些事当说开了才好。”
屋内烛火忽明忽暗,她淡声:“安永丰在多年前夭折了一个女儿,被埋在陵墓中后尸体却不知所踪。”
“夭折的女儿,多年后却再次回归。”
纪晏霄弯了弯眼眸,靠近了些:“姜姑娘原来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当真是要以身做饵么?”
“以身做饵?”
姜藏月的嗓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手中的弯刀更是映衬出那抹淡然的笑,似将什么事情都算计透了的通晓,更不会让自己身处绝境。
只是就事论事。
她道:“殿下该知道安永丰是什么样的人,自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多年前长安候府折损在几方人马的算计中,而这些人,这些真相,她都会找出来,并且一个个将他们都送下地狱。
姜藏月随手将弯刀入鞘。
“自古狸猫换太子之事屡见不鲜,安永丰为夭折的幼女设置佛堂点燃长明烛,就足以证明这桩心结他们从未放下。”
“他还心存希望。”
“一个人心怀希望,那么见到出现的那根救命稻草,就会不由自主的查探抓紧且靠近。”
“以身做饵?”
她勾唇,眸底是满满的恶意:“这并非以身做饵,而是给一个人希望又让他落入置于死地的绝望,这才是以身入局。”
“这一局,我只要做唯一的赢家。”
纪晏霄点点头。
眼前青衣少女唇角的笑带着惊心动魄的危险,又似一根绷紧的琴弦,谁也不知道这根琴弦断了会发什么不可控制的事。
姜藏月看向青年。
她看见被铃蛊折磨之后的青年面上依旧挂着笑,只不过笑意很难形容,似邪肆也似疯批。
殿外雪灯燃了半宿,终于熄灭坠落在地。
红梅枝头的积雪也沉重到一定地步落下,重新直起花枝舒展开来。
窗下雨霖铃发出微弱的声音,缸子似乎又装满了雨水。
须臾,一枚莹白棋子落在几案上。
姜藏月眸光微动。
纪晏霄笑出了声,眉眼愈发昳丽夺人,灯下看美人,越看越艳也当真是没错。
“姜姑娘。”他笑意盈盈。
“那便将我当成棋子吧。”
结香
殿中寂静,廊檐雨水满溢。
雪白兔儿在笼中啃噬着草料,先前死寂危险的气氛缓和下来。
青年落下那枚莹白的棋子,孤孤冷冷,单枚入局。
指尖更是触目惊心的修长白皙。
他的手很漂亮,指尖瘦而长,指骨明晰,透过烛火的折射,被摇晃的烛光滤过一层剪影,显得更加透白,手背上血管的纹路几乎都清晰可见。
姜藏月目光落在棋子上。
他扬起一个笑,像只是在跟她讨论一个寻常得不能再寻常得问题。
“姜姑娘不接受我的投诚么?”
棋如人生。
譬如纪晏霄其人表面笑意盈盈温润如玉,实则满腹算计,但偶尔也有几分真心合作的诚意,当真是让人有些动心。
他剪了剪灯芯,屋中更加亮堂了些,那些炭盆中的血迹也再不可寻见。
“殿下想要做什么?”姜藏月冷问。
“姜姑娘。”他低头轻笑:“就算是俘虏也该有投诚的机会。”
姜藏月沉默。
青年抬手将菱花窗用撑杆撑起,又指了指殿外锦鲤池畔的一从植物,枝条柔软横生,肆意生长。
“那是结香花树。”他收回指尖,眼底含笑说着这话。
姜藏月眸光平静。
这种植物她听说过,当枝条刚长出来的时候就可以弯起来打个结,以后这枝条都会扭曲生长,直至最后长成坚硬的树枝,树枝开出旧棉布那样微微泛黄的花朵,而那结也成了一部分。
树枝因病
态的绕折显得缠绵艳丽。
据传闻去结香花树打结,就可化解噩梦。
青年踏出屋中,月色勾勒出他昳丽容颜:“结香花树昨日方种在殿中,姜姑娘应该会喜欢。”
“喜欢?”
姜藏月眉眼顿了顿,他如何得知她时有噩梦。
青年缓步而出,直至行至结香花树前,替那微微泛黄的花朵拂去碎散的积雪。殿外雪灯如豆,灯下是他温润的侧脸,拂雪的动作格外细致。
这样的人如熠熠白雪,又如世间皎月,在某一瞬给人感觉是沾染上温度的一缕风。
姜藏月看向他:“殿下为何会觉得我喜欢结香花树?”
这株结香花树是特意移栽到了安乐殿,是打算攻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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