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的琉璃灯是一盏四尺多高的九瓣莲花灯,一边提的字,一边是重叠绽放的莲花,开得娇艳,像是嫣然欲笑一般。
“姜姑娘?”庭芜纳闷儿见她不说话。
屋内安静下来,轻风拂动,却侵不透少女眉眼。
姜藏月声音轻了很多:“替我谢过殿下。”
庭芜严肃点点头:“我一定会转告殿下,另外还有一件事。”
“太子被关在暗刑司,沈氏定然会有动作,姜姑娘早做准备。”
“尤其小心沈相。”
那老东西可不好对付。
姜藏月垂眼,眉睫如落霜雪:“我知道了。”
“太子不会有机会走出暗刑司。”
深夜里,她看着这盏灯似跌进了陈年旧梦,久久找不到出路,人如一盏白瓷,清寂异常。
良久以后,姜藏月将九瓣莲花灯仔细收进了柜中。
后半夜有书信由满初递进安乐殿。
书信内容是江惜霜惯常慵懒的语气:——安妹妹,安嫔出事,安老夫人终究忧心,只怕就这两日功夫。
恭喜了。
斜月上窗,残灯半穗。
安乐殿主殿书房内,端坐着个雪色锦袍的青年,他正低眉与己对弈,玉白子晶莹剔透,衬得他指尖莹莹动人。
待再落下一子,黑子被包围杀尽。
庭芜挑帘走了进来:“主子,灯送过去了。”
他拿过锦帕擦了擦手:“嗯。”
见纪晏霄没搭腔,庭芜识趣地闭上嘴,想要说些什么,还是磨磨叽叽挪到屋外准备关上门。
“庭芜。”纪晏霄开口。
庭芜立即站直了,等着接下来的话。
“安乐殿的蝉捉干净。”纪晏霄继续说:“今夜若再听见吵闹,我便将你挂在树上。”
“捉、捉什么?”闻言,庭芜结结巴巴问。
纪晏霄看了他一眼,嘴角惯常的笑拉平。
“知道了,马上去!”庭芜抱头哀嚎。
主子这是怕吵到姜姑娘吧??!!是吧?!
宝珠
更深夜尽,蝉鸣匿迹。
安乐殿昨日夜里不时传来扑簌簌的声音,待晨起时,一切又恢复如常。
已是八月秋社日,宫中也逐渐热闹起来。汴京街头更是家家户户都互送社糕和社酒,皇亲国戚
、富贵人家会把猪羊肉、腰子、奶房、肚肺等切成棋子大小的片,调味之后摆在饭上,这就叫社饭。
庭芜叫上了薛是非和孔青在猫儿巷的补鞋店请客热闹热闹。
用过饭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回了安乐殿。
今日还是有要事的。
他昨夜打了一晚上的蝉,得主子的令顶着俩黑眼圈儿又盯着暗刑司的动静,今日总算有了不同。
因为是秋社日,暗刑司总也会放松几分,这个时候听人说递些银子有点儿关系就能进去探望罪犯。
殿下说了姜姑娘对纪烨晁自有打算,那一看就不会放过他了,可见是要寻机会进暗刑司的。
于是,他就提前摸去暗刑司,准备给人使银子。
结果出师不利身先死——
轮守暗刑司的不是顾崇之的人,而是副指挥使路安和手下一个不知变通只知听令的傻大个。
庭芜是费尽心思都没能从这傻大个嘴里打开一个口。
傻大个有言在先,想要进暗刑司有本事去找路安和或者指挥使。
庭芜越想越来气。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顾崇之这会儿又不在汴京。
他转身回去就告诉自己主子。
纪晏霄让他去一封书信给顾崇之的人,他的亲信会明白的。
庭芜还是腹诽,姜姑娘和顾崇之有交情,又不是和主子有交情,再说了人家有交情,主子不应该担心佳人有约才是,为何还要往上凑?毕竟好女怕缠郎,这也保不准呢!
“去办事。”青年只轻笑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只专心在手中叶片上雕刻着。
庭芜挣扎半晌还是屈服了。
他带着信,穿得板板正正,通过正规渠道将信递给了顾崇之的人,这一次门口的傻大个儿没有拦住他。
暗刑司内不同于其他地方,目之所及全是刀枪棍戳,更多的是各种各样的刑具,以及一眼看不到头的牢狱。个个锦衣卫配着绣春刀,目光森冷,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用他的话来说比之安乐殿里养花种菜的气氛可差远了。
那来都来了,还是尽量打听一些消息,比如被关进来的太子殿下怎么样了,可有人来瞧过之类的。
太子是重犯,锦衣卫没人与他闲扯。倒是有犯人随手指了指,阴森的牢狱内,最里间拐角处有一蓬头垢面之人,庭芜眯了眯眼,又落在他胸前道道血痕之上。
从前他见着纪晏霄的时候,这人眼睛可是长在头顶上,所谓贤名远扬不过是沈文瑶让人传出来的。此刻见着这狼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