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
不摆弄你的笔墨了?”
见青丝不说话,这人略显生硬地移开话题。
“虽然我是不喜欢那个味道,但你要是实在不能割舍——”
“我也是可以忍受一二的。”
她信誓旦旦,带着一张无比熟悉的艳丽脸庞转到青丝身前,皱起了眉头。
“嗯?怎么闭眼不说话。”
——玛德,青丝统共见过这张脸三次。
第一次是被红艳灯笼强扯进的奇怪境里,那时她叫宣月澜。
第二次是在现在这境里,这脸莫名成了她的。
第三次是在此时,这脸是眼前突来姑娘的。
真的,谁对着和一张和一模一样的脸还能不叫出声啊!
她还算厉害的。
而不惊恐出声已经使上此生她最大功力,所以闭上眼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她深呼一口气,睁开眼睛。
姑娘并没有消失,仍然抵着那张她看了发怵的脸站在她身前。
只是似乎有些生气。
“你今天怎么了。”她双手抱胸,看着青丝的神情一瞬间倨傲起来。
像极之后的某个人。
“莫非又是你父亲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话,叫你憋了闷气反倒撒在我身上?”
不回答好像不行了,于是青丝只能摇了摇头。
“不是呀。”
没有察觉到这姑娘的恶意,所以青丝暂且放下心来,在她注目下缓缓起了身朝铜镜走去。
“外边风太大,你看,这把我的头发都吹乱了。”她胡乱搪塞着,坐下。
看到自己镜里面目。
……又变了一张脸。
不再是那样艳丽浓稠的牡丹面,只是薄的唇瓣,小巧的鼻,一副小家碧玉长相上头却生一双不搭配的上翘狐狸眼。
很奇怪,青丝荒唐想着,这眉眼间竟然有点像她。
呵呵,哪里来的碟中谍气息。她扯起一边摆放的檀木梳,自己想要摘下几支沉重的珠钗。
但手仍然颤抖就是了。
这!到!底!是!什!么!世!界!她恨不得怒吼出声,不经意却让掌上木梳被身后人夺去。
“还说不生气。”
声音不同于后来的宣月澜让人捉摸不透,这姑娘甚至带着一点只在熟人面前展露的娇意。
至少这证明这二人很熟,青丝想。
心中迷雾忽而被一双手猛地拨开一点。
“这样折磨自己的头发作甚?”姑娘把青丝头发一捞,露出她底下藏着的耳朵,更加以凑近,认真感受自己抵着实物返回的温热气息,满意开口。
“我早说了可以帮你摆脱,偏你不信。”
青丝不敢动,心中恐惧不经意滋生。等到她下意识去摸腕上木镯,却发现空荡荡。
只有一只没有温度的玉镯子垂着。
不冰也不温热,却证明这一切是假的。
心安只在一瞬,她便垂下眼眸。知道越慌越出乱子,还是得稳稳着走一步看一步。
身后姑娘没听她回答,正想如往常识趣地退开再也不提,手腕却被人捉住。
温度自手腕传来,这人转过头。
是那位向来一笑了之的公主拉住了她的手,脸上是丝毫不掩饰的信任。
“这次听你的。”
听她这样说,于是那姑娘也就震惊,牢牢站住了脚。
这次怕是真开了窍。
青丝共在这殿里待了三天。
这三天里她像个正常人一样肚子饿了吃饭,困了就睡觉。这故事里那件让宣月澜压抑无比的事情似乎再也没有出现。
而那个长着宣月澜脸庞的姑娘,青丝知道了她是谁。
她的目光常落在寝殿壁上的墨画上,明明无比嫌恶这墨味,却总要凑近了去看上几遍。
那是一棵水墨勾勒的花树。
青丝认出,正是前几天看见的那棵残棠。
所以,她的名字叫作小棠花。
而这姑娘恐怕不是人,而正是……
被抛却的真相在青丝心中隐隐现出,曾经被忽视的线索也在此时昭然若显。
——一国帝女,怎么会是只大妖呢。
而遥星又说她是人非妖……
“在想什么。”这被念起的姑娘轻飘飘落到她身前,未束的墨发随意纷飞,刺着她颈上一点裸露的皮肤。
像是书中随意出没的妩媚山鬼。
青丝放下了笔。
她根本就不会写什么毛笔字,也不会画什么水墨画。只能拿着毛笔装着样子。
见着她迟迟不下笔,倒让小棠花以为她是真被那件事扰得心烦了。
撑了案面,她俯至青丝耳边。
“说了会帮你解决。”她轻哼一声,把掌心落在这执笔的细手上。
“就算你想再见他一面,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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