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泽道:“好小子!你倒有东西送,显得我不会做人了!”
祝缨道:“你们老相识了,能带我直接上门儿的亲近人,自然有你们的算法。我头回上门,不能叫嫂子说‘那个吃白食的’,好歹得赚个‘穷鬼’的雅号。”
金大娘子笑眯眯地:“这孩子会来事儿!你金大哥还说你呢!又懂事,又聪明!哎哟,这个……”她还真打开了,只见里面躺着两支绢花儿,做得跟真的一样,手艺好得很。
金良道:“我给她打了金的银的,没赚她一声夸呢!”
金大娘子道:“你懂个屁!这样的假花儿也就是比不过宫里的,外头的都没这个好。拿到外头,也不比你那金的银的便宜太多。你出去一趟,怎么就单单没带这个回来?”
金良说祝缨:“你小子,当时怎么没再提醒我?”
祝缨道:“我看你有钱,还以为不稀罕这个呢。南边儿的手艺,做这个好,嫂子不讨厌就行。”
金大娘子抬手就把其中一枝戴到头上了,笑着说:“等着,猪蹄儿管够!你家里还有爹娘?大雪的天儿路不好走,等天晴了再请过来,今天你再捎些回去吃。哎,你在这儿吃酒,叫个人去说一声,别让他们担心。”
金大娘子说话间就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金良拉着甘泽和祝缨去前面,剩下个金彪目瞪口呆生气地把堆了一半的雪人踢了一脚。这群人过来,就是为了打搅他玩儿的吗?大人真讨厌啊!
金良家不止有猪蹄,还有酒,还有烧鹅、有点心。金大娘子又拿出些好果子给祝缨,叮嘱祝缨:“他们都是粗人,灌酒跟饮牛似的!你好好的,别跟他们一路,我给你好茶果吃。”
甘泽与金良都笑:“他原就不喝酒的!”
金大娘子放心了:“我就说,这样秀气的小郎君不像你们那样!我去看猪蹄热好了没有。”
金良与甘泽倒酒喝酒,甘泽对金良很尊敬,说话时像是很能开玩笑,喝酒就显出来了,他不敢叫金良给他倒酒,金良拿着酒壶,他都是站着捧着杯子接的。两人一碰杯,甘泽一盅就干了。
祝缨倒不太意这个,她也不喝酒,金良喝了两杯说:“昨天就炖上了,今天热热就能吃了。要不你们就这么来了,现做哪来得及?”又问祝缨情况怎么样。
祝缨也说了,金良道:“唔,挺好。七郎这几天虽然得了假,还有些事要办。那个案子,唔,陈相公家的,你们知道的。”他喝着酒,慢慢地说着里面的门道。
这事儿涉及丞相家的丑闻,然后又有人想到了京城也有几桩盗墓的案子之类。一面是陈丞相想快点把这案子结了,一面是有人想拷问盗墓贼问问旧案。
这里面还会有点麻烦呢,少不得要问问郑熹的意见。
同时,郑熹在京城亲族众多,从自家向祖母请安、向父亲说明情况,到去外婆家彩衣娱亲,还有岳父家要去。
除此之外,郑熹要接手大理寺虽然已经有内部消息了,但是不会他刚一回来就有任命,可能要过上几天。郑熹也得做个准备,这个准备里不止有祝缨,他还有别的调度。
祝缨道:“正好,我也还没找到房子安顿下来。对京城也不熟,一个地方,地面不熟什么事儿也都干不好。就算现在叫我过去,我也得请他宽限几天,把京城走一走、看一看才安心。”
金良道:“是个干事的人!来了!”
猪蹄炖得很烂、味道极香,祝缨抽了抽鼻子,说:“好手艺!”香得想把盘子都啃了呢!
金良道:“真是个孩子!”他和甘泽喝酒,偶尔吃几口菜,祝缨抱着猪蹄子啃得欢实。他们又聊些京城的情况,府里的闲话之类,祝缨也跟着听。这餐饭吃得很长,到午后,雪停了,他们这里才算吃完。
金良已经有了酒,说:“三郎,我告诉你,跟着咱们府里干,亏不了!你是选对人啦!你瞧瞧这满京的这些人,就算是丞相的儿孙,他起手能有个六品官,运气好的得势的上个五品?可接下来呢?!这些人家里,背着个空衔儿,分家再分不到,祖产再挥霍一下儿,自己再穷讲究些,等能干的老子一死,还有些过得不如我呢!你看看我!看看我!有妻有子,有房有地。”
甘泽喝了不少,说:“是是是!我哪天要能跟金大哥这样,这辈子就算没白过了!”
金良又说:“这京城里,多的是面上光鲜内里空的人家。你瞧这一片片都是有权有势的人,个个能通天似的,也对,也不对。有些人呐,是旁枝,他根本没势力。整个京城,真个有本事的也就数得上的那些。可是呢,有些人,他不能帮你成事,坏你的事却很有本事。你听老哥哥的一句劝,认准了七郎,就跟着他走下去。”
甘泽道:“可不是!有些人,你看着他势头挺好,可不定什么时候他自己个儿就没啦。”
祝缨默默地听着,心道,你们是跟着郑熹这个厉害的人物眼界高了,就你们嘴里这些个没本事的,都能够我头疼的了。
仍然是记下了他们说的一些人,比如金良点了几个京城的纨绔,他们自己没本事,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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