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鹤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绝不是个美男子,只能说端正,留着一部夹了点银丝的胡子。身材也很平常,既不痴肥,也不干瘦,正常的有点中年发福的……不是特别肥的中年肥仔。
他先看了起火现场,看到一屋子的家具,先就心头火起。别说京兆大狱了,就算是他王云鹤现在住的卧房,一切从简,都没这多摆设!七枝的灯架就有两座,大炭盆两个、小炭盆两个,床前一架屏风,再看床上烧了一半的被子,丝的。帐子烧掉了,那复杂的床,架子还在,床边还落着一个烧黑了的手炉子、一个脚炉子。
王云鹤大怒:“好贼子!你进了我京兆大狱倒先享受了起来!大狱不能震慑群凶,要这牢狱何用?!”
先把虞立安扳倒打了四十大板,问他个在囚室纵火!
虞立安有苦难言,他这里灯烛多是真的,自己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这边灯烛或是炭盆燎着了什么引燃的火了。
那边牢头也吓得不行,王云鹤先不跟他计较,一拧身就查看祝缨的牢房。先是被祝缨的个头和年纪弄得一怔,再看她的牢房除了干净点,倒是个王云鹤认知里的正常牢房的样子。
王云鹤见祝缨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待,脸色缓了一缓,问道:“你多大了?怎么会犯重罪收押?我怎么不记得有你这个犯人?”人不他抓的,连看过的卷宗里也没有这个年纪的男子的描述,还关单间?王云鹤凭直觉多问了一句。
祝缨当地一跪:“回大人,我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他们把我从家里拿了来,先关到万年县班房,又转了过来。也不说我犯了什么罪,也不说什么时候判,更不说什么时候放。”
王云鹤大怒:“怎么回事?!”
犯案的卷宗,自然是没有的,因为祝缨压根不是被拿了罪过被抓进来的。王云鹤又问牢头:“这是怎么一回事?”
牢头哪里会再为别人遮掩?跪下就说:“是某同僚送过来的,与万年县一班斗殴的人一道,也没说是犯的什么事。大人知道的,小人只管这狱里的事儿,谁送个人进来,小人就收了,好生关着。”
心里想:这小子运气是好,也是机灵,竟熬到了大人过来。不过,放了出去只怕小公子还不饶他,再给拿住了恐怕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
王云鹤再问下去,一路查到了那个抓人的“尹老二”,再查到了文吏。文吏一脸有鬼的样子,王云鹤也不与他客气:“蕞尔小吏,竟敢公器私用!给我打!”
狱里的犯人乐了,什么时候能见着这样热闹的大戏?!以往都是从狱里提了人过堂,彼此之间的事儿都是通过同窗互相讲述的,亲眼见着京兆尹当面打人,那可是稀罕景儿!
先扳倒打二十大板。文吏不说,就再接着打。这文吏受刑不过,招出了时小公子。狱人们顿时“嗡”一声讨论开来。老马和老穆甚至小声嘀咕:“怪不得老三这么灵便,是惹的人都比咱们的来头大。”
王云鹤一听,心里有数,道:“先将他们收监!”让文吏画了押,看看天也亮了,命人把祝缨送到后衙看管,不再与这些犯人一处。他自己袖着供状,去了刑部,找自己的前上司。
时尚书接管刑部,正满头包,一见前下属,招呼打得就很勉强。待知来意之后,脸色也变了:“怕是误会。”
王云鹤道:“尚书,如果是误会,下官就报与陛下,听凭圣裁。”
“且慢!”时尚书知道自己儿子的成色,忙说,“我审他!现在就去!他固然不争气,但与一个外地小子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个事的。”
王云鹤心道,你那儿子,干什么破事都不稀奇呢!
到底给了老上司几分薄面,跟着老上司回家,看他们这父子如何演戏。到了时府,时小公子还没起床,时尚书羞愧地对王云鹤道:“见笑了。”
王云鹤道:“年轻人嘛,渴睡。”
时尚书等不及派人去揪儿子起来,亲自跑去抡圆了胳膊,将儿子一巴掌从床上拨了下来:“孽障!你干了什么好事?!”
时小公子睡得四仰八叉地从床上被打了起来,整个脑子都空了:“啊?”
时尚书指挥小厮:“泼醒他!”
时小公子被泼了半盆冷水,打了个哆嗦就要发火,抬眼看到亲爹,把骂人的话咽了,爬起来道:“爹?!”
时尚书不跟儿子客气,命人按住了他,问:“你知不知道有个人,被人扔到大狱了的?”
时小公子之前都忘了,最近又想了起来,飞快地说:“周游让我干的!那小子是郑七的人,爹,你知道的,周游看郑七不顺眼的!就说……”
时尚书抬脚将他踹了个四脚朝天,对王云鹤道:“惭愧惭愧!”
王云鹤道:“尚书,此事我知道了,不报陛下愧对圣恩。先告诉您,是因为之前您是我的上司。您想一想,如何回答陛下吧。我却得去对陛下讲明的。”
时尚书知道,、王云鹤就是以刚直而被皇帝提拔的,等闲不能让他放弃这个原则,说:“也好。”如何回答?模糊提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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