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知道了,又无能为力。只好尽力把自己的日子过下去。
从苏匡开始,中间窦大理在的时候稍有改观,窦大理一走,又不行了。她们没有说左丞什么坏话,但也没什么好话,左丞也小贪一些,比苏匡强。再换一个,怕是还不如左丞。
武相道:“左丞是把大理寺当自己的地方,换一个把这里当踏脚石的,只会更糟。他也尽力了,可又有谁能比得上大人呢?”
众女都是惋惜出声,祝缨道:“现在我来了,会好起来的。你们把这里面的几个女囚的案卷再整理一下,有听到她们说的什么话也记下来。屋子也腾出来,鲁逆的案子,说不得也会有女囚。”
“是。”
“女囚所用之物,全部换新的。一定要崭新,不要向她们的家里索要,以防夹带!”
“是。”
那边男监隔着栅栏禀告:“快洗好了。”
祝缨于是出来,说:“知道了。去把少卿请来,再带上左丞。”
等候二人的时候,祝缨又对男监说了同样的话:“所用之物,全部换新的。一定要崭新,不要向他们的家里索要,以防夹带!需要置办什么,你们写文书,我来批钱。”
须臾,林、左二人被请了来,都有点激动、有点忐忑,到了行礼:“大人,咱们要怎么审?”左丞又问:“就咱们大理寺吗?没有御史台也没有刑部的人?”
祝缨道:“咱们先过一遍,才知道有些事能不能宣扬出来叫三法司会审不是?”
二人都不敢再多问了。
祝缨将此事看得很明白,她现在给自己划了道线——我就是来“查案”的,不是来“审案”的,更不是做“判决”的。现在的“提审”只是“查明真相”的手段之一。
她先问狱丞:“他们随身的衣物都除下来了吗?”
狱丞道:“是。”
祝缨对林、左二人道:“瞧瞧去?”
二人去看了一回物品,狱里准备了几个竹筐,一个一个的贴上了标签。有写着“鲁”字的,有写着“段”字的,为区分段氏父子,一个写着“大段”一个写着“小段”,仿佛学徒准备切葱花。
鲁王的东西没有什么特别的,他的马是被郑熹给没收的,现在就只有随身的东西——铠甲、衣服、佩饰、刀。
段琳很惹眼的就是软甲,段婴身上还有一只锦囊,里面放着好闻的香料。
祝缨提起软甲,道:“这个,要记好。”左丞道:“放心,一准儿能看好了。”
他们边看边说话,祝缨对左丞道:“办案嘛,得花钱,这些车马呀、人呐,都是钱。你先草拟个文书,拿来我与少卿签了名,明天一早,我就找户部要钱去。项目列细一点,灯油钱、烧炭钱、宵夜钱都得有,与祁泰把账合一合,别叫那边挑出毛病来。先把钱给大家伙儿发下去,才好干活。”这个钱是为办案的,肯定能要来。
左丞笑道:“是!”一旁听到的人也都受到了鼓舞。
祝缨又说:“先别高兴,这个案子,大家都不得闲,且有得熬夜哩!”
狱卒里已经有忍不住的了,说:“咱们都听大人的!”这位大人是真的会给好处啊!
一时群情激荡。
祝缨道:“安静。”
底下顿时收声。林赞心道:这就收买?再仔细一想,肯“收买”所有人的上官,还真没遇到过几个,这得是真金白银拿出来的。一般人还真不太会这么干。
祝缨对林赞道:“接下来咱们都得辛苦啦。”
林赞赶忙回神:“哦哦,听您的。”
祝缨先不在狱中大堂上暂审,而是问小陶:“段婴的衣服取来了吗?”
“是。”
“走。你们二位,不要进去,在外看着就好。”又指着个文吏要他做好笔录。
林、左二人默默闪到她的身后,林赞很好奇她会怎么做,就在祝缨去提犯人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又听了许多的传奇故事。有些过于玄幻,他很想仔细看一看。左丞是知道祝缨的,祝缨说什么,他也就听什么。
……——
狱卒打开了段婴监房的门,段婴穿着一身素身的里衣站在当地。监房里的光线不太好,点了一盏油灯,灯光之下显得段婴更加的好看了。许多男人过了三十岁就跟以前长得不一样了,大多数是变丑,段婴竟没有!他身形颀长,现在有四十岁了身材仍然没有变形,脸也没有变形,白面有须,目光盈盈。不愧是曾列为驸马候选的人!
段婴冷冷地看着祝缨,仍然是那句话:“我有揭发之功。”
祝缨道:“阮大将军已经对我说过了。”她伸出手指在空中虚拨了一下,小陶小心地捧着新衣服过来了。
段婴张开了胳膊,祝缨对小陶使了个眼色,小陶把衣服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几个狱卒往外抬用过的浴桶,林赞看着段婴的姿势就知道这是要人伺候着穿衣。祝缨好像不知道这事,小陶是知道的,他看了一眼祝缨。
祝缨看看段婴又看看小陶,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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