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还是盼着祝缨来的。
祝缨又问:“军纪如何?”
任沐道:“咱们是官军,当然是好的啦。”
祝缨道:“那就好。”以她的经验,官军与“王师”是划不上等号的,好不好的,还得她自己观察。
但是一个小校,能知道的可能也就这么多了,具体的细务,还真得从小冷将军、姚辰英处再问一问,然后把自己手里的这群人散出去,让他们摸底。
任沐也留意这个大营,又努力记一下幕府里的文武属官之类。到祝缨让金彪把他带下去休息,任沐还不放弃与金彪套近乎。他通过金彪身上的轻甲辨认出金彪的来历,两人攀了关系,冷、郑两家原就亲近些。任沐很快连金彪被抓去学功课的事都知道了。
次日,大军开拔,任沐骑在马上张望,看着他们拔营、行军,暗暗点头。他是老兵了,看得出来章法。事实上,凡行军、扎营,都不可能像书上画的那样横平竖直,一眼望去甚至会觉得有点凌乱。这种不规则又与溃败时的乱七八糟不同,只有内行才能看出来这里面的门道,而不是仓促下个结论:都乱,不过一个乱得轻一点。
任沐也可算是一个行家了。
来的时候,小冷将军就叮嘱过:禁军里面样子货多,虽然有节帅,他在北地的时候也不能算是亲自领兵,好与不好也在两可之间,你要趁机仔细看看。
任沐心道:这下将军可以放心了。这禁军竟然不是样子货,瞧着比咱们营里竟还清楚顺畅些。
又走了两天,祝缨就不往前走了——姚辰英就在前面,祝缨决定把幕府先设在他的州城附近,而不是马上去边界与小冷将军会合。
…………
姚辰英与郑熹长得只有两分像,也有四十来岁了,虽然保养得宜,但一部胡须让他显得比祝缨老十岁。
两人见过礼,互相介绍了彼此主要的属官,姚辰英便请祝缨入城,祝缨道:“我须先扎营。”让阮将军主持,先在城外寻一处合适的地方,安顿这一万兵马,自己则带上几十轻骑,与姚辰英入城。
这座城虽然也遭遇了兵火,却比当年北地的边城情况好不少,城中百姓脸上虽然也带一点担忧与盼望,其中的惊惧愤恨却轻不少。门前挂白幡的也有,却不像北地边城那样多。
祝缨将这些看在眼里,就知道姚辰英是称职的。
到了刺史府里,祝缨又拿出郑熹的书信交给他。姚辰英接了:“七郎就是这样,打小就爱操心。”
祝缨道:“他只会为自己爱护的人操心,别人他是不爱理的。”
姚辰英笑笑,将信收好,说:“节帅幕府要建于何处?城中还有两处地方,也宽敞,一处就在这条街的东边,另一处在南边,都已洒扫好了,随时可以用。”
祝缨道:“哪个离您更近?”
“东边的。”
“那就它了,不过,营里离不开人,我不能久离大营。各路援军也陆续要到了,都要统筹。”
朝廷调集援军,有几个来源,禁军一万,附近驻军再调两处各两万,一共五万。这是三路援军。再算上小冷将军本来就有的兵马,以及之前的援军。
这些人都凑齐了,总人数也达到七、八万,与昆达赤的实际兵力也差不多。
姚辰英也不强求,只说:“我将地方留下来,您留个人在城中,方便随时传递消息。”
“好。”
姚辰英又要设宴,祝缨道:“简单一些就好,军中不可饮酒。”
“明白的。”
这一场宴很客套,又无酒,祝缨与姚辰英却相谈甚欢!
祝缨询问姚辰英粮草、征发等事,姚辰英则要请教祝缨在北地的时候是怎么统筹的。祝缨道:“都是些寻常事,也都有规矩可循。”
姚辰英道:“那也不不一样!朝廷对什么事没有个规矩制度呢?不守规矩的不说,便是愿意做、心中有百姓的人,照着做的结果也不一样。有的人能做得好,有的人就不知道怎么弄出那样的结果来!”
姚辰英一不小心还说漏了嘴:“譬如这领兵,自《六韬》至今,多少兵家著述,识字的都看着,领好兵的,少之又少。才见您领兵前来,行进颇有章法……”
姚辰英早在城楼上眺望过祝缨行军,见面之前就已经掂量过祝缨的份量了。他以为,祝缨在北地当然是立功了,但是她是以“安抚使”北上的,节度使都是后来的事情,且祝缨主要是坐镇调协,没有领兵冲锋陷阵。
他对祝缨领军的本领存疑。
他有一个论断:统筹、后勤,祝缨是很好的,这些可以放心地听她的安排。行军布阵之类就得再观察评估一下,如果不行,还是个纸上谈兵的,那就不要怪他阳奉阴违了。
看了祝缨的安排,觉得还可以,他也就不再管军事,反而想趁机请教一些庶务、民政之类。
祝缨听出来了,假装没听出来,随口道:“不过是心细一点。”
姚辰英道:“千头万绪,心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几路大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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