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三十年攒的好些助手,如顾同等人在这个时候都是没有办法放心用的——大家信念不同。梧州女子与她算是同道中人,但三十年来囿于种种原因,不得随她接触更多的政务,能力、眼界都还没有练出来。
唯有赵苏,有几分叛逆在身上,人也是在朝廷地里历练过了的,很是精明能干。
祝缨道:“先把文书发遍梧州,再往外传消息吧。时间就定在明春。考的科目么……不必会写诗词歌赋,但要读一点史,会写会算……”她也不要求什么君子六艺了,好用就行。主要就还是写算等比较实用的技能。
“是。”
下一件是祝缨深思熟虑过的——律法。
梧州地方没有像样的法律,还是当年祝缨与头人们约定的盟约,条文也很粗疏。
赵苏听了就先摇头:“宜粗不宜细,目今山中简朴,太细的律条恐不合适。再者又有许多大事要做,腾不出手来。咱们如今可用的人手确实太少!”
祝缨道:“我知道。不是要现在就拿出一本律法来,朝廷定律的时候,多少明白轻重的大臣、多少博学之士聚集,才能。我的意思,将判便汇集成册,先依着判例仿着来断案,先适应一下。”
这个倒是很好的办法,也方便记忆。赵苏道:“这个好。”
祝缨另有一种想法,她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能过判例影响更多。
接着,两人又讨论了一下西拓的方略,主要是一个时间进度,祝缨希望再用两到三年的时间大致消化完甘县,然后:“不用他们出兵,只以手上两县之力,再往西拓。要花多久才能与西番接壤,要看今明两年探路侦测的敌情。最好能在十年之内拿下,设节度,再以十年安抚,则大业可成、自保无虞。接下来,就看老天能让我再活多久了。”
赵苏想了一下,道:“小妹,恐怕也是愿意出力的。”
祝缨道:“只可惜,我不能再分茅裂土了。”
赵苏问道:“如果是阿苏县的人,也可以考试么?”
“那倒可以。”祝缨毫不犹豫地说。
赵苏又问了一句:“如果,一时兵力不凑手,用到了各县的兵,可否因功赏赐田宅?”
“应有之义。”
赵苏的眉头舒展了开来,道:“那我就没有疑问了。我去拟告示。”
“去吧。”
赵苏走后,祝缨将宽大的书桌清理干净,在上面铺上了一张大大的素帛,开始画地图。将这一个月来自己探知的路径,先打个草稿,更精细的,还需要接下来再上心。
另一边,赵苏拟了草稿,他知道这其中内容的惊世骇俗,再三斟酌,到午饭时也没写好。吃了午饭继续写,写了两天,才把草稿拿给祝缨看。
祝缨一看,条理清晰,要求明确,日期也对,甚至写了“某月某日至某月某日期间,赶到福禄县某处集市,向某人报到,即可被引入山中考察”以及“如被选中留下,包食宿,未被选中,有一技之长,愿意留下,也与房舍安置。愿意回乡,发路引、盘缠。”
祝缨看了,道:“不错。”开始盖印,分发。
……——
道路的关系,讯息传播得也慢,祝缨沉下心来在府里画图、处理庶务,陪张仙姑,抽空去学校教教课、到街上瞎蹓跶。给学校分了班,花姐、二江乃至周娓等都被拖来教与阿扑水平相仿的,以及入门的学问,巫仁、赵苏教更深奥一些的,巫仁主教一个算术之类,其水平堪与祝缨教学生相提并论,枯燥且乏味。赵苏好些,听课的人更喜欢上他的课。
另一边,告示也以奇怪的方式传播了出去。
梧州境内的还好,头子就是个女人,大家日子过得也挺美。
梧州之外,告示就散布得不那么名正言顺了。赵苏派人,先给进山贸易的商人塞了几张,由商人带下山往远处去。再派人送了一些到福禄县,让自己的父亲分发。
他爹娘也是精明人物,派了家丁先到吉远府,往客栈等处张贴分发。吉远府自祝缨经营以来,往来客商便络驿不绝,见到这么一份奇特的招贤布告,也都议论纷纷。
徐知府起初不知,过了三天听衙役议论才知道了这么一件事,下令去把布告缴来。衙役去了客栈,半天空手回来:“大人,小人不曾看见有什么求贤布告。”
“胡说!明明是你说有的!”
衙役摸摸鼻子:“小人也是听说。”
徐知府很是疑心他们心中还惦记着前不知多少任的上司,故意隐瞒,气得要打,衙役们又互相求情。庞司马对徐知府使了个眼色,又假意相劝,徐知府才敛了怒容与庞司马二人退到后面密议——二人索性亲自去查缴!
也不带这些衙役了,就带自己的家丁亲随!
他们一走,衙役们就开始互相埋怨:“又闯祸了吧?”
“掌柜的平日没少照顾咱们,能拦就拦,哎哟,快点儿!去报个信儿!”
信儿还是报得晚了,徐知府直扑了另一家客栈,从墙上揭下了那个招贤文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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