缨道:“算算日子,刚刚好,你能赶得上入葬。回去之后就不急着回来啦,一定要把家里的事处置好了,不要留尾巴。一家子,和和气气的才好。”
“是。”
金羽去打点行装,祝缨又将林风一番嘱咐,让他带五千兵先回去:“劳师远征,还是有些吃力,你带他们先回去,年前,赏功罚过必有结果。”
“是,我会安抚解释清楚的。太夫人和姑姑,要捎什么信回去吗?有什么话要带么?”
祝缨笑笑:“告诉她们,以后都是安生日子了。告诉阿炼、赵苏,今年梧州不向朝廷贡粮、布。”
梧州自己都吃紧,最大的一座城的战利品还烧得只剩一点粮食,不给朝廷进贡,林风能够理解。“可是,要如何向朝廷交代呢?您该着能做到节度使了,还得朝廷册封呢?”
祝缨笑眯眯地道:“那不正好?我开疆拓土没花朝廷一文钱,没费他一兵一卒,这些钱帛就当军费了。这几州之地,又经战火,照例,朝廷不得免个三、五年的租赋?不给了!”
林风居然觉得松了一口气,这样也确实挺好。
祝缨又推出两封信、几道手令,都让他带去,沿途把差使也给办了。也不管林风这一路是领兵返乡还带着一个奔丧的金羽,往他身上安了许多任务——她自己肩上的担子只有更重!
……
祝缨立在地图前,重新审视这一片土地,原计划是以普生老城的基础上,经过扩建和修葺打造她的幕府驻地。现在老城烧成了那个鬼样子,修扩起来比新建一座新城也省不了太多的事。
且老城是积年累月逐渐形成的,不太规则,规划也很粗糙。与其如此,不如新建一城,还可以另择新址——略往东挪一挪,从头规划一个大而舒适的新城。
随手记了一些数字,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所需的物料、人工等,又将手头的粮食粗粗做了一个估算。
到得晚间,祝新乐、江珍等人都到祝缨大帐来吃饭。人人既忙碌,又高兴。路丹青有些担心:“也不知道青君姐姐和小妹她们怎么样了。”
青叶道:“没有急报,探马也没有侦得西番兵马异动的消息。看来是没事了。”
听了这个话,大家都略略放心,眼下他们最大的担忧就是西番插手。还好,西番人一沾即走,实则省了不少事。眼下只要把旧城修好,挪进去,就不再怕西番人会突袭过来了。梧州打了三年的仗,打不起另一场仗了。
祝新乐趁机说了清理城中的事情,又问:“能不能给我派些帮手?也好干得快些。”
祝缨道:“可以,给你一千人,从左营里挑。干完了,你再从左营里挑人,到我划定的地方去,打地基。”
“诶?”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祝缨。
江宝问道:“姥,要做什么呀?”
“营建新城。”
巫双也忍不住了:“那,不是有现成的吗?又快要到冬天了,先修个屋子,您挪到城里才好。为什么要建新城?”
江珍也附和:“对呀对呀!”
反正,大家也都摸清了祝缨的脾气了,只要不是机密的事儿,你肯问,她就肯答。不回答的时候,就是不该问的,接下来闭嘴就行了。有想学的东西,只要她有空,你就尽管开口。
祝缨自有道理:“你们算清有多少人了吗?他们的数目比现在咱们的兵还要多!枷卸了、镣去了,田里又没活儿,一睁眼就吃饭,吃饱了他会干什么?没事儿干,这么多人挤在这个小地方,会不会有口角?由吵而至于打,炸了营,你们弹压不住。一旦乱了起来,最后一仗就白打了。
再说了,一边儿干活,一边儿也能理理规矩,教教官话。看干活的时候有没有伶俐人,有合适的,也好挑出来,叫他接着识字、做事。”
祝新乐道:“可是,我那弟兄里懂造房子的说,眼下的料,修补旧城还不够哩。新城就更不好办了,万一西番再有异动……”与他相熟的几个坐得比较靠帐门的人也跟着点头,这些人是奴隶出身,做过活儿,因为头脑比别人灵活得以冒头,很自然就想到了祝新乐想到的事情。
“所以是先打地基,完事儿再伐木、进山凿石,不够就从附近的州县里征。要给闲着的人事情做!”
胡师姐也添了一句:“那也不能老的小的,都干重活儿啊。”这个常识她还是知道的,营建,是重活。什么老人小孩儿的,半大不小的,以及一些妇女,都赶工地上也不行。
祝缨道:“从咱们的兵里挑出会种地的,带他们开始种宿麦,开荒。总之,要有事做。既然要做事,就做些有用的。一开始不必着急,先把人拢起来。”
大家的疑问都得到了解答,都觉得祝缨这样安排不错,纷纷拱手:“是。”
祝缨又问苏晟道:“右营的废物老底摸清了吗?明天拖出几个暴戾无道、虐杀无辜的,拉到东营,我要亲自定他们的罪!”
苏晟忙也答应了。
当下,事事皆按祝缨规划来,祝缨揪着一串暴虐的头人,细数他们的过失,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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