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妙君与他们不一样,岳妙君与祝缨、刘昆都谈得来,也喜欢与她们聊天。祝缨太忙,有太多的事要做,相较之下,刘昆就成了见岳妙君次数更多的那一个了。
现在刘昆比较担心的反而是岳妙君在不在府里,太皇太后死了,内外命妇都有事忙。岳妙君身份地位不低,难说是不是跟长公主等人同在宫中。
出了祝府,刘昆忽然想开了:既然是相公让我去了,那就必是在的。
岳妙君才从宫里回来,她才交了一份大作——太皇太后遗令。此时回到府中,心情还没有完全的平复。听到刘昆来拜访,便说:“请过来吧。”
刘昆脸上带点微笑,由侍女引路直到岳妙君跟前。丈夫死后,岳妙君就挪了居住的地方,现在住的是当年她的婆母郡主养老之所。这地方近来又做了些改动,岳妙君扩整了书房,现在正在书房里翻看一些礼仪典籍。
听到脚步声,岳妙君抬头打量刘昆:“这一身儿精神。”
刘昆道:“说是服妖的也不少。管它呢!”
她的穿衣风格,自入幕府之后就有了不自觉的改变。这种改变是潜移默化发生的,祝缨并不要求她们改装,但安南服饰多少融合了一些当地的特色,祝缨本人又惯着更轻便一些的衣装。姑姪三人不自觉地也受了祝缨的影响,刘昆回京之后更是以男装为主了。
岳妙君道:“确实,不必听。又不是什么奇装异服,如何他们穿得,你就穿不得了?”就是她自己,年轻时也穿过儒生的袍子,到了老年,反而……
岳妙君道:“你倒是稀客,今天怎么得闲的?”
刘昆道:“听说,您才作了一篇文章,恭喜恭喜。”
岳妙君嗔道:“又淘气了。相府不够你忙的?单为这个,一张帖子给我,我也是高兴的。能在相府不易,不要误了正事。”
“今天相公高兴,给我半天假——安南来信儿了。”
“哦?什么好事?”
刘昆便将刘遨主持安南科考的事说了,又说:“幕府铨选的时候,凡考查文字上的,也是她。”
岳妙君道:“那确实是好事!只可惜,朝中不能如此畅意啊!”
刘昆道:“总有希望。”
岳妙君却拐了个弯儿,问道:“相公还好吗?陈尚书丁忧,她又兼管着户部,且有得忙了。年纪也不小了,纵再硬朗,也要留意保养。你们年轻人,多照顾她。我有些东西,你回去的时候捎给她。”
“哎哟,我们府里有的。”
岳妙君道:“她那个人,善经营,却总不给自己多留,都散了去,哪里有我这儿的齐全?这库里堆的这些,白放着也都朽坏了。如今是她要紧。”
“哎……我回去又要挨说了。”
“我给的,她说就说吧。”
刘昆只好答应了,又询问岳妙君:“太皇太后的大事儿,您现在不在宫里,可以么?”
岳妙君道:“到底是年轻人,这些个礼仪上的事,虽说有定例,但每次并不相同……”
刘昆正想请教,因太皇太后的丧仪从简了,她便想这礼仪上必有所不同,她也要请教一下,回去好同祝缨讲,以免祝府在这个事上出纰漏。一个说,一个听,岳妙君又翻出书来,给刘昆指出依据。
时间过得飞快,天色也暗了下来,侍女们进出点灯。
刘昆道:“我也该走啦。”
岳妙君道:“用些点心垫一垫,这半天,也怪耗神的。宵禁前送你回去就是。”
两人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说些宫中的闲话:“明天一早我就要进宫去,这几天宫有这一桩大事,你们在外面也要小心些。我已经听说,穆家有些怨言,太后也说,这葬礼也太节俭了。”
刘昆点头记下。
岳妙君最后问:“你在相府,可曾听相公提起过,东宫已立,如今相公也得胜还朝,中宫——她可还记得?”
刘昆道:“先前事忙,东宫立下了,陛下又没有表示,就暂时搁置了,您是说?”
岳妙君道:“我什么都没说,但是在里遇到了杨婕妤,她是有试探的意思。你帮我捎个话给相公,就是这个事儿,我想亲自与她谈一谈。成与不成,是与不是,也好回婕妤的话。”
杨婕妤是太子的生母,在潜邸的时候就侍奉秦王了,秦王登基,她被册为才人,儿子立了太子,她成了婕妤。本人出身并不算高,只是个普通的小官家的女儿,也不是大家族,更不是名门望族。
刘昆道:“好的。太皇太后是长公主的母亲,葬礼从俭,她会不会有什么怨言?您?”
长公主是岳妙君的亲儿媳妇,岳妙君现在是跟丈夫前妻的儿子郑川夫妇住在一起,她要是两个都不亲近,刘昆又担心她的晚年生活。
岳妙君道:“不碍的,我自有话说。”
刘昆放下心来,专心享用点心,郑府的点心比祝府好太多了。
吃完了,刘昆便回府,将话带到,祝缨道:“知道了,太皇太后葬礼之后,我去拜访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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