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凌冽,他朗声道:“汉军威武!”言罢,他头都不回,率先出击。紧跟着他奔袭而出的是花梗,这小子带着哭腔撕声力竭的叫喊:“誓死追随骠骑将军!”花梗之后,是赵破奴;赵破奴之后,是徐自为和卫山,连那两个才归顺的焉末人——高不识和仆多都扑了上去。剩下的汉军仰望身先士卒的主帅,想到左右是个死,与其窝窝囊囊的倒下去,不如扯几个垫背的!于是,汉家儿郎的自尊全涌上心来,个个热血涌动,抱着死则死矣的决心,硬着头皮挤出精神,全都义无反顾的跟着主帅杀进敌阵之中。这群汉军疯了,他们仿若头狼领导下的一群穷凶极恶的野狼,个个面目狰狞,神情亢奋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逮着谁,就咬谁;咬死了一个,也不知道歇气,马上又扑到另一个猎物身上。如此循环往复,这些骑在马上的汉军,左突右劈,手起刀落,锐不可当;跌到地上,他们也不会颓然等死,不管伤与不伤,始终紧握军刀,就着地势,或躺或卧,竭尽全力的横扫马脚。于是,在马的哀鸣和人的惨叫声里,匈奴人既要对付上头,又要兼顾下盘,不由得手忙脚乱,头尾两难。到后来,变成自己人踩自己人,无可奈何中就人马跌到一片。摔下去的那些人,或死或伤,然最终都没能逃脱身首异处的下场。看着这群杀红了眼的疯子,还有那茫茫白雪上层层泼散的腥红热血,以及在雪地里痛苦挣扎的躯体,折兰王和卢侯王不寒而栗。到此时,他们心底才算明白那五个属国是怎样陷落的,也悔不该死死相逼——瞧,困兽就是这样垂死挣扎的!然此时醒悟已经太晚,要抽身是万万不能了,只能咬紧牙,恳求昆仑神的护佑,死拼到底。很不幸,他们都撞在霍去病的刀口上,没几个回合,向来疏于战斗的两个人,就稀里糊涂的命丧黄泉。眼见头领已死,再瞧瞧汉军那一双双充血的眼和痉挛的四肢,下剩的匈奴人心神俱裂,哪里还敢恋战,竞相调转马头,夺路而逃。遥望那些远去的背影,没有哪一个汉军趁胜追击,马背上的他们,摇摇欲坠。霍去病低下头,他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快散了。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是如此的虚弱,铁定是频死之人。霍去病惶惑的四顾:不是害怕,而是那声音宛如就是花梗!他赶紧翻身下马,茫然的在附近的死尸堆里找寻。花梗被压在最下边,脸上,胸前,指间,没有哪一处不沾满鲜血。他最后的那点活气,全在那睁着的眼里。霍去病的心狠狠的痛着,他用尽剩余的力气,拼命想把花梗挖出来。花梗却颤颤的抬起一只手,艰难的摸向自己的项间——显然,他想要拿什么东西。霍去病只好停止移动他,帮着他翻开衣襟。在花梗的项脖处,有根红线绕着,那坠子,是一块晶莹的小石子。花梗已不能言语,他示意霍去病将颈上的东西取下来。霍去病照着他的意思做了,花梗的脸上微微露出笑容,那干裂的嘴唇不停的哆唆着。霍去病忙把他的头搁在自己的膝盖处,再低下头倾听。花梗气若游丝的道:“我妹妹,她她,在——”霍去病只觉得花梗的头在他膝盖处轻微的动了一下,便没了下文。霍去病预感不妙,忙抬头细看,果然,花梗死了——他最后的努力,断送了他年轻的生命。霍去病怔怔的抱着花梗慢慢冷却的身子,他没哭,只是有几滴不听使唤的泪水滴到花梗的脸上。悄悄的,花梗的脸被洗出一块干净之处来,那处的肌肤,嫩嫩的,像极了花朵下的扶花之梗。这孩子,到今天才满十七岁!“将军,是休息一下呢,还是拔营回去?”不知什么时候,赵破奴来到了霍去病的身后,他轻轻的问道。霍去病抑制住内心的起伏,他放下花梗,道:“回去。”当赵破奴一心跟着霍去病往众人的方向走去时,霍去病却突然停下来,他的眼,缓缓的在剩余的兄弟身上流转。看着骠骑将军的表情,赵破奴约略猜到了将军的心思。想当初,将军意气风发,带出来的一万军队严谨有序,现如今,只剩下稀疏疲惫的队列。霍去病回过头来,再一次打量身后。他看到,皋兰山下这片最狭长的小平原竟然未有一块干净之地:目光所及处,全是血迹斑斑。那横死的人马中,红黑两色混杂成一片。赵破奴本想为将军牵过“骝紫”却看到将军单膝跪在雪地里,那自来高傲的头深深的埋了下来。他不由得心一热,也跪了下来。其余的汉军纷纷下马,齐齐的跪下。霍去病的声音不大,只是跟着白雪飘落:“我霍去病指天为誓,以地为证:我绝对不会让弟兄们的鲜血白流。河西走廊,它一定属于大汉子民!”说罢,霍去病站起来,径直爬上“骝紫”的背。余下的人便跟着他也上了马。当汉军踏上归途时,飘飞的白雪越下越大。在它的轻灵的身姿里,远去的队伍渐渐模糊了身影。那后边的战场,也渐渐恢复了洁净。第二天的黄昏,白雪停了,然天空仍是灰蒙蒙的。陇西边塞的守军正在城墙上偷偷跺脚取暖,却看到天边有群黑点在移动。守军的第一个反映是匈奴人来了,忙慌张的去禀告将领。待守军将领路得博急急赶上城头时,这支队伍已经来到较近的地方。路得博定睛细看,就看到那高高举起的大旗,那旗帜上虽破烂,却鲜明的飘动着一个大大的“霍”字。“快!快开城门!是骠骑将军回来了!”于是,城墙上下忙乱起来:有开城门的,有熬姜汤的,有备草料的,还有要迎出去的,大伙激动而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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