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没听过一句话?」谢常欢的调子忽然变了起来。
温浮祝继续淡定的擦着头发,头也不抬道,「暖饱思淫欲,我听过的。」
谢常欢一瞬间想出口的话又尽数堵回喉间——这就是他为甚么喜欢叫温浮祝为温老狐狸,因为他实在太擅读人心了。
「那你有没有听过另外一句话——」
「甚么?」
这回轮到温浮祝讶然。
「夜深情急时,当值透死忘生事?」
一字比一字咬音更晦沉,沉沉如暗中催生暧昧情氛。
语毕便一个闪身扑过去抱住了温浮祝的腰,再一个旋身又回到了榻边,二话不说将人往床上放了,急匆匆便要去拉扯他的衣服,吻他的唇。
温浮祝不着恼,单指划过刚才未来得及放下的手中木梳,齿齿独飞,根根凌厉的冲谢常欢脑门扎去。
谢常欢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本以为他刚洗完澡,身上肯定是不会带甚么暗器之流的了。
情急之下一个闪身翻下床,谢常欢揉着差点闪着的老腰摇头连叹,「温浮祝,你这个人当真无趣。这种时候了……你还能找着利物作暗器。」
言罢倒是识趣的转身悻悻出了房门,待到旋身要关时,恰看的背对着他跪在床上的温浮祝脱了身上罩衫,皎皎月华下,身子便也像是镀了银一般,熠熠发着光。
他不由得又拿不动腿了。
温浮祝只是嫌这身衣服刚刚被他扑过来沾着了腥味,本意是重换一件新的好尽早躺下休息呢,微微扭身却瞧得谢常欢竟还没走,倒不知傻了还是怎的,只屏气凝神的眼睛也不眨。
温浮祝笑了笑,毫不介意的将身子半扭回来,腰身上那漂亮的脊线便立马更加明显,身前淡红也借着暗色遮掩,若隐若现,并着那水色薄唇同眼中波光潋滟,咬音一字比一字用力,吐息一次比一次清晰,却统统都不诱人。
何止十分的不诱人,简直是十分的不讨喜——
因为他说,「谢常欢,哪一天你肯心甘情愿的在我下面,哪一天我就真能让你碰了我。」
谢常欢也笑,笑的十分用力,有点咬牙切齿的趋势——「老温,我再送你一句话可好?」
「甚么?」
温浮祝从善如流的脱了衣服,也不怕谢常欢看见的,径自去翻新衫。
「夜深情急时,当做云雨翻入梦。」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谢常欢飞快的替他拍上了门板,多看一眼也不敢的便蹿远了,独留一线尾音,「这句话,送你,亦送我。」
讽刺我只能在梦中上了你?还是讽刺你只能在梦中抱了我?
温浮祝轻轻笑了笑,他向来不是个做梦的人。
他想做的,总有一天能做到。
重新翻出件新衫松松垮垮的罩上了,温浮祝没急着睡,径自坐到桌边给自己泡了壶浓茶,待得滤水的过程似乎太过漫长,眼波静静的瞅着茶流,滤了个三巡,他忽然住了手,略微低眉眼神温柔的晃了晃壶中茶,声音也淡淡轻轻的,「谢常欢,想当初可是你先招惹我的啊。」
又像是忆起与这人初逢模样。
荒村野境,仲夏风凉。
他袖袍微展偏偏若蝶,踏暮野四合侃侃而来,笑揣了一张狐狸脸,嘴巴咧的都快到天上去了,张口便是滑调油腔——「兄台可是曾与在下在哪里见过不曾?我瞧着兄台甚是眼熟。」
许是从小就不爱圣贤大道,君子礼仪;偏生爱词曲话本,民间奇谈,刹那便以为自己入了甚么仙鹤无虞之境,逢了那荒野勾魂狐精。
错愕之下却连生平十分自矜的镇定都忘了些许,险险顺着他的话头溜了下去。
忽要出口前便已找回三分灵台清明,端起一张严肃的脸,板板正正学了七分夫子的肃严,「不曾。」
内心却小鼓乱敲——似是见过的,大抵便是梦里吧?
直到这人反客为主的入了小筑,提了鱼篓,比他自己都更像主人的进了屋里,开门见山毫不掩饰的大言不惭道,「兄台放心,我谢常欢绝不是那般强取豪夺的人。」
难怪他眼熟。
倒不是真平白无奇的凭空做过有着他的梦。
而是曾经看过这人肖像几回,又听过他办的那些许惊世骇俗之事,所以才在心底微微有了些印象。
以至于曾经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只是温浮祝一直未曾料到,自己原本想去殷殷结识的男子,竟是上来就对自己存了这份心思的。
起先是真有点不适应,寻思着这人怎生,怎生如此……
在内心如此了半晌却找不着丁点下文可续,却偏偏将自己的坏脾气一压二二压三的对他容忍下来。
想当初刚入学堂的时候,他是看起来最文弱最好欺负的那一个,又因天生喜静,不是未曾被同堂学子嘲笑过像女娃娃。
温浮祝总是能不动声色的叫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自己跪下,让他们瞧瞧,谁才是女娃娃。
小时候连怀揣着猥琐心思摸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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