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有些语无伦次地低声坦白,“是以前就有过的。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从来都,都没告诉过你。明明是已经好了的,我真的治好了的……我,我不知道为什么还会这样……对不起……”
此时此刻,姚星澜还在自责,还在安慰他。隋唐才带着烧痛的心感受到,原来和他在一起是一种如此大的折磨和不幸。手握刀子凌迟这个人的不是安允,而是他自己,他才是那个刽子手。姚星澜义无反顾爱上的是一个在毁灭他的人。而他在这段关系中,一直在加紧步伐把这个男人拖垮。
隋唐抬起他的脸,拇指轻抚着他的脸颊,红着眼眶说:“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澜澜,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好吗?”
“我自己去就行。”姚星澜移开了眼神,明显有些抗拒。
“让我陪你去,可以吗?”隋唐再一次坚持。
姚星澜沉默了良久,最终妥协地点点头。
隋唐浅浅呼出一口气,扯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吻了吻他的额头。
“那我们现在睡觉,好不好?我抱着你睡。”隋唐轻声哄着他。
姚星澜垂着眼,点了下头。
躺进被窝后,隋唐把人抱在怀里,忽然觉得怀中的躯体那么轻,轻得就像随时会消失一样。他不由收紧了手,又低头吻了吻姚星澜的发顶,似乎想要确认这个人还在自己的怀里。
“澜澜,晚安。”
大约是晚上这么折腾了一下有点累到,姚星澜竟然过了一会儿就睡着了。但隋唐却睡不着,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一动不动地抱着怀里的人。他害怕自己一闭上眼,醒来后身边又是空荡荡的。
第二天下午,他驱车带姚星澜去了海市知名医院的精神专科。虽然心里有准备,诊断结果还是狠狠捅了他一刀。
面对医生,姚星澜的表现还是很配合的,把近期身体和心理感受情况详细说了。在医生问到最近是否有经历一些令他感到情绪很受冲击的生活事件时,他显然有些犹豫,低着头不太想回答。隋唐诚实地说出了两人之间因为初恋而发生的感情危机。
医生听完后告诉他,姚星澜在医院是有病史的,同样是因为感情问题引发的。当时被男友欺骗、受到激烈校园暴力,再加上高中时校园暴力所留下的阴影,对姚星澜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创伤。这次诊断的结果和当时一样,也到达了中度抑郁的程度。而且姚星澜已经表现出了对死亡的好奇以及有用烟头烫自己这样的自残行为,虽然本人还能控制住,但这种迹象表明他的抑郁程度已经偏重,如果没有及时就医,很有可能就会发展成重度抑郁。医生表示绝大多数患者在康复后都会经历至少一次的复发,姚星澜没有严重的慢性病、药物滥用或酗酒的习惯,诱发症状的还是应激性生活事件。
诊断结束后,医生给他开了一些助眠和调节情绪的药物,嘱咐了一些日常注意事项,并建议他定期进行心理治疗,以帮助康复。
离开医院后,隋唐带姚星澜去附近的公园逛了逛,放松一下心情。
他们拉着手,谁也没说话。姚星澜的脚步比往常慢了些,落后他半个身位,他也放慢了脚步,始终保持和自己的男朋友并肩同行。
“晚上我们外面吃好不好?”走着走着,隋唐问道。
“嗯。”姚星澜始终低着头,情绪不高。
“想吃什么?”隋唐继续问。
“都可以。”姚星澜似乎从来没有表达过想要怎样或者不想要怎样。他的回答仿佛这个人是无欲无求的,这样也行,那样也行,无论怎么样都没关系。
隋唐想了想,凑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问道:“这附近一家日料店和一家法式小酒馆都不错,我都挺喜欢的,但选不出来。你能帮我挑一家吗?”
姚星澜和他对视了一眼,又迅速闪开了目光,望向自己的脚尖。安静了一会儿,他才轻声说:“哪家近就去哪家吧。”
“好。”隋唐笑了笑。
隋唐觉得或许是之前姚星澜太过坚强的表现令自己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的男朋友是无坚不摧的。那么多残忍的伤害一直在强迫这个男人向死亡的深渊弯倒,宛如一只只恶魔的手,要把他所保有的、残存的那么点温情连着血淋淋的受伤的心一起连根拔掉。
但姚星澜一直是强大的。他从来都不甘于让自己被困在这样的命运的进程里,即便是在不断坠向深渊的过程中,他依然不停伸手去抓住任何一丝可能让他获救的机会。因此他只是在平缓地下坠,像悬浮在黑暗中一样,独自对抗着枯朽的恶魔,无望地发出哑寂的呼唤,渴望有一天这种隐秘的求救真的能被人听到。
他们昏暗的相遇发生在一个彼此难言的时刻,隋唐恣意汲取着他仅有的那一点甜美的血液,却不曾注意到他身后紧随着的、从未消逝的黑暗。
隋唐在心里痛骂自己曾经那么自私冷酷地对待姚星澜的感情。在知晓了这个男人对他的感情之后,他觉得只要自己不说穿,可以就那么一直下去。他享受着姚星澜的身体和安静沉默的爱,却不在乎姚星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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