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严阵以待,只因曲子即将攀升至最ga0cha0的“入破”时分。观众们沉醉于这场由佳乐、善舞、以及美轮美奂的置景共同编织出的梦境里,乐而不知归路…
呔!
乍听是琴弦绷到极致处断裂,实则是一把匕首直穿而过,正正cha进台下一人额心,“劈啪”一声,桃木面具裂作两办而落。
方才还闹腾不已的宴饮转瞬间陷入si寂。
程俭下意识从座位上起身,几乎同时认出了那人是谁。
竟是杨家的现任家主,他昔日在杨氏私塾求学时的长辈之一——杨藏器。
一声刺耳的尖叫响起,打破了席间的静滞,却不是冲着骤然在众人面前暴露了身份的杨藏器来的。有人惊恐地指向头顶平棊,结结巴巴道:“要…要掉下来了!”
为了自雨亭装置而蓄积的水源,正从豁口处奔涌而下,单薄的平棊木板一时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压力,被猛烈的水流冲击着,愈来愈向下倾斜,似乎马上就要坠落。
形势陡变,客人们慌乱地推搡着,朝辉夜楼的正门处一拥而上。程俭当机立断,一把牵过素商的手向出口狂奔。甘罗早已乘乱挤回了他们身边,几人彼此踉跄着扶持,终于得以混入人流中,重见楼外天日。
他们不敢多耽搁一刻,随意扯来辉夜楼前一辆马车,就此一骑绝尘而去。
辉夜楼出事的消息,果不出程俭所料,在芙蓉城内瞒得和铁桶一般。
既做得是见不得光的生意,楼台一塌,连善后工作都只能在暗地里开展。
当日的惊心动魄犹在眼前,而闹剧的始作俑者本人,此刻正安坐于邸店的院落中,借着春光融融,晒她新洗过的长发。
甘罗站在她背后,嘴中哼着首不着调的歌儿,拿小毛刷蘸了些刨花水,从素商的头顶长长久久梳到发梢。
“你倒真是坐得住啊。”程俭倚靠着廊柱,一目十行地手中一沓信笺。
“平棊坍塌的事,非我所为,我又有何惧。”素商的脊背岿然地挺立着,像打磨得至薄至利的剑刃:“一开始,我只是看见辉夜楼内有gui兹舞姬随侍,猜测他们会表演歌舞,因而嘱咐甘罗混入其中,借机刺探那人身份罢了。对甘罗来说,独自一人脱身并不是什么难事,我们两个可以再找机会离开。至于后面自雨亭发生故障…也许是得道者多助吧。”
少年郎君连眼皮都没有从信纸上抬起过一下,以示对这种敷衍说法的不满:“我在讼师这行g了这么久,最不当回事的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如果恶人都可以遭天谴,哪来的这么多冤案?”
“这么说,程郎是不愿相信我了?”
程俭抿唇笑了笑,而后摇头否认道:“不。如果我决定了要相信你,就会一直相信你。”
素商闻言,渐渐侧过了身子,无波的墨瞳凝视着他:“倘若我欺骗了你呢?”
程俭沉思了一瞬,认真地回答说:“那也是决定要相信你的我所犯下的错,与你无关。”
日光在他的眼眶下投s出孔雀石se的y翳,少年郎君绿衫单薄,被惠风一吹,其俊逸姿容,更胜过传说中司掌草木生发的句芒之神。
素商的手指环绕着锁骨上一绺碎发,轻声呢喃道:“程俭,你b我想象中天真。”
程俭不以为意:“我天真?我看反倒是你活得太老气横秋了,就譬如说你这个发髻…”
他张开嘴,y生生将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这个发髻,完全不必盘得那么板正,可以盘个蜀nv时兴的碧螺髻嘛。
甘罗不乐意了,冲着他挥了挥拳头:“你行你上?”
程俭休战似地摆摆手,表面意思是我不同你计较,心下却暗想:我还真的行。
素商今次好像谁也不想帮,双手撑着向后一倚,g脆转移话题道:“你曾告诉我,有了迫使彭霁受理诉案的办法。具t要如何行事呢?”
程俭收拾好恣意的神se,径直走到她面前,将手中的信笺递给她:“你看看这个。”
素商大略地翻了翻:“你收集的这些…是蜀锦在上京城里的卖出价?”
程俭颔首,在明媚春光中朗朗说道:“采锦使的职责之一,是发给布商‘补粮钱’。布商们在芙蓉城采购蜀锦,再通过大运河运往北方贩售,其间产生的食宿、运输等费用,一部分由官府承担,就是所谓的补粮钱。补粮钱的设立,起初是为了促进蜀锦与外地的商贸往来。但由于缺乏监管,很容易就会演变成采锦使中饱私囊的捷径。”
“你要告洪时英贪w?”素商云眉微挑。
“虽然最终都是为了救出邢姑娘,手段却未必要拘泥于婚约官司。大魏律令对官员贪w的惩罚,远重于一般的民事纠纷。从洪时英在辉夜楼挥金如土的情形看,他的赃款恐怕早就超过坐徒刑的标准了。”
素商诘问道:“你的证据呢?”
“间接的证据是这个。”程俭俯下身,一一划过几行数字为素商说明:“每逢发给补粮钱的三、六、九月,上京城几大商号的蜀锦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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